晏姝这边自然对萧彧血蛊的事毫不知情,只是觉得这些日子的萧彧似乎更温柔粘人了些。
平日里依旧对她简直百依百顺,不过夜里确实异常贪婪,甚至比以往要得更狠些。
虽然依旧温柔,但晏姝总觉得怪怪的。
似乎这份温柔里,又藏着几分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经常夜里二人的亲密比以往更甚,萧彧会一遍遍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唤“姝姝”。
拥着她的力道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而那双漆黑的眼,在烛火下偶尔还会掠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晦涩。
晏姝不是没察觉,可每次她想追问时,萧彧要么低头用吻堵住她的话,要么笑着捏捏她的脸颊。
“只是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姝姝而已。”
晏姝瞧着萧彧白日里处理政务时依旧沉稳,与大臣议事也并无异样,便只当是两人彻底敞开心扉后,他越发粘人罢了,于是渐渐也就放下了那点疑虑。
到了腊月,天气逐渐转冷。
好在宫中都有地暖,也烧炭火,只要不出殿,屋内便温暖如春。
往日未进冬,天气尚且暖和怡人时,晏姝最爱在花园里还有洛池旁闲逛,随着愈冷的天气,女郎出门的次数倒是渐渐减少了。
每日都是窝在宝花殿吃吃零嘴听听曲子,再摆弄摆弄一些新鲜的小玩意,日子倒是消磨的快得很。
有时晏姝也会出宫出宫找蕙夫人闲聊,和蕙夫人学着做点心的手艺,也是格外有趣。
毕竟如今已经快到年关,宫里宫外过年的氛围已然开始有了。
小年这日,晏姝一早到了蕙夫人的宅邸,母女二人便一边在小厨房揉着面准备做枣泥山药糕,一边聊着年货的采办。
屋外下着细雪,热气腾腾的枣泥山药糕也蒸得香气扑鼻。
晏姝本想在蕙夫人这里多待会儿,却被蕙夫人催着回去过小年。
“如今你也是有夫君的人了,可不能日日都在娘亲这里待着,也得回去好好陪王上过过节。”
晏姝拗不过母亲,只能回宫。
而同蕙夫人一起做了的枣泥山药糕,回宫的时候,晏姝便打算趁着新鲜还有热气,便想带给在长明宫处理政务的萧彧送些去尝尝。
…
可此时的长明宫内,却没有半分小年的暖意与热闹。
身着玄色衣袍的年轻君王,立在案前,俊美如玉的脸却是苍白如冰。
案上摊着几份奏牍,旁边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的药汤,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殿中站着的谢珩,一身青色官袍,温润的眉眼间满是凝重。
他展开萧王方才给他的帛书,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因为那上面写的,竟是为朝华公主安排的后路。
从南城外的私宅到随身的仆从,从每月的用度到日后的安稳,事无巨细,字字皆是妥帖。
“王上,这是何意?”谢珩声色一沉,并不明白眼前这位萧王的意思。
“孤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
萧彧避开他的目光,这几月心脏的隐痛从清晨便没停过,按照那老医官所说,明年开春三月,便是他的殒命之时。
“血蛊已入心脉,孤最多不过三个月光景。”
“什么!”
谢珩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
他虽听闻那萧威王昔日养蛊嗜血,却不知萧彧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难道就没有法子可治了?”
萧彧只是低笑一声,眼底里带着几分自嘲,“当年被植蛊之人,最长也只活了三年,孤能撑到如今,已是侥幸。”
年轻君王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鹅毛雪上,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偏执与丝丝隐痛,“可姝姝不一样,她尚且年轻,绝不能让她陪着孤耗一辈子。”
谢珩想起朝华公主提到萧王时那满眼爱意的模样,心中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