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安吉进屋时,那边被褥都铺好了,想必他一走他们就会上炕休息。
宗安吉想了想,委婉道:“晚上吧,晚上吃饭时你偷偷去找二叔,问问他?”
“好。”
村里人有守岁习俗,宗安吉想的很好,等到了夜里他们也得过来守岁,到时候怎么也能见一面,让怀雪小丫头去问,他二哥也不会说他。
可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差错。
一觉醒来,宗骁发热了,他脸烧的通红,人也很没精神。
怕传给他们,秋妧专门来这院一趟同宗母说了今晚他们夫妻不来守岁了。
“咋发热了?吃药没?”宗母已经醒了酒,现正坐在屋里择菜,她还想着晚上包肉饺,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刚喂了药,人已经躺下了。应该是今个出去被风吹着了,不碍事的娘。”秋妧说完又专门同宗安吉说了一声,大致就是让他们别担心,人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宗安吉知道隐情,他匆匆跟到院外,又确认道:“二嫂,我二哥真没事?不是因为那伤?”
“不是,就是普通发热。对了,你二哥那事你没说吧。”秋妧觉得应该没说,要不宗母肯定会来追问。
宗安吉有些心虚道:“当然没说,我没告诉娘。”
秋妧:“那就好。”
屋里,宗母还是不放心宗骁,可一想到家里还有一个爱生病的小孩,她忍了忍便没过去看望,不过饭好后让宗安吉送了两盘饺子过去。
两盘猪肉水饺,宗骁只吃了三个就再也吃不下去。
秋妧心中担忧,她递给宗骁一条沾了水的布巾让他搭在额头上降温,“要不我给你弄点蛋羹,你吃这么点可好不了。”
“没事。”宗骁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他拍拍秋妧的手,宽慰道:“药都吃了,我睡一觉就好,今晚上我在炕尾睡。”
到底是怕传给秋妧,宗骁把被窝挪到了以前睡的地界。
明明是一张炕,可宗骁总觉得不舒坦,不如睡在秋妧身旁舒坦,但今天他实在太累了,不等他惋惜几分,人就昏睡过去。
秋妧见他彻底睡着,便把自己被子也搬了过来,她不怕被传上病,她只怕夜里发觉不出他难受不难受。
她隔一会儿就会看看他,布巾热了也会给他换一换,这一弄就折腾到半夜,秋妧自个都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她只觉旁边热乎乎的,在这冬日里抱着很是舒服。
隔壁家中,宗母他们守完岁也各自回了屋。
怀雪年岁小,她早早就回屋歇下了,如今已经睡着。
宗母轻手轻脚上了炕,将小小的人揽入怀中。
这孩子她从出生就开始带,如今已经七岁,眉眼随了她那早早没了的爹娘,宗母瞧见总是会想起他们。
“怕。我怕。”怀中人似是做了噩梦,身子哆嗦两下。
“别怕,阿奶在。”宗母轻拍着她的背,哄着人继续睡。
可怀里人却扑腾两下醒了过来,眼中还含着泪。
“阿奶。”怀雪从被子里伸出手,往宗母脸上摸去,似乎在确认眼前人是不是真的阿奶。
宗母心都化了,她亲亲怀雪的小脸,低声哄着,“阿奶在呢,睡吧睡吧。”
怀雪哼唧两声,因做了噩梦此时她全然没了睡意。
她抓着宗母的手,小声喃喃:“阿奶,你说狼会不会吃人啊。”
“哟,我们乖宝是不是梦见狼了?”
“嗯。”怀雪一想起那个梦就害怕,她道:“家里来了好多狼,我好怕好怕,有狼要吃我,我跑啊跑,跑到了二叔身边。”
“你二叔是不是特别厉害,把那些狼都赶跑了。”做梦嘛,宗母并未往深处想。
怀雪摇摇头,“没有,那些狼把二叔扑倒了,他们咬二叔,流了好多血。”
“阿奶,我怕。”
宗母继续哄着人,她道:“那都是梦,梦都是假的,别怕,咱们这不会有狼过来,也不会有狼咬你二叔。”
怀雪扬脸看向宗母,眼泪啪嗒一下滴落,“阿奶,二叔被狼咬了。是真的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