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他虽略显稚嫩,却已经有了些那个清冷孤傲的权臣模样。
崔蘅想起他失之交臂的状元,叹了口气道:“若是能看到你簪花的样子该多好。”
谢令闻抬起眼睫望向满脸憧憬的崔蘅,小娘子眼神清亮,看着他笑:“谢哥哥若是能考得状元,必定是我朝历年来第一个容貌压过探花的状元!”
申家每年十一月举办择鱼宴,距今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
谢令闻攥紧笔,笔杆坚硬,握在手中让心也踏踏实实的不再摇晃。
恰时,丽娘的声音自灶房传来。
“阿蘅,不要写了,阿娘给你做了槐叶冷淘,快带你谢哥哥出来吃吧。”
“阿娘做的槐叶冷淘最好吃了!谢哥哥快走!”小娘子的眼睛“蹭”地一下子亮起来,抬手就将谢令闻手中的笔夺下,迫不及待地带着他往外跑。
崔显刚净完手,瞧见女儿风驰电骋地窜出来,无奈道:“阿蘅慢些,令闻身上还有伤。”
“谢哥哥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
崔蘅不满地咕哝,乖乖停下步子,转头望向谢令闻,面带关切,“谢哥哥,我刚刚有弄疼你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小娘子倏然松口气,悄悄靠近他,压低声音道:“阿爹总是这样多虑,仿佛咱们孩子蹦一下便能断了腿一般。”
话音刚落,她的后脑勺便被轻轻拍了一下。
崔显轻哼:“妄议长辈,罚你不许吃第二碗。”
崔蘅哼哼唧唧地跟上去求饶,谢令闻在身后看着她皱起鼻子撒娇的模样,想起大黄小时候也是这般哼唧着蹭他,向他要吃的。
丽娘这边已经将膳食摆好。
四碗翠绿的槐叶冷淘,一碟颜色鲜亮的樱桃肉,还有一张被分为六切的薄撑。
都是家中常见的膳食。
崔蘅用公筷先给阿爹阿娘谢令闻一人夹了一块肉后,才往嘴里给自己塞了一块。
樱桃肉软糯弹牙,一口咬下去,外焦里润,汤汁在舌尖炸开,肉香扑鼻。
崔显在外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家从不拿这些来管束妻女,见女儿吃得忘乎所以,忍不住开口提醒:
“阿蘅,慢些吃,莫要噎着。”
崔蘅点了点头,还不忘招呼谢令闻。
“谢哥哥多吃一点,这个薄撑也好吃,你快尝尝。”
“还有槐叶冷淘,你挑起来一些拌着樱桃肉的汤汁,卷在筷子上一口吞掉,像这样——”
崔蘅一口吞掉裹着汤汁的面条,幸福地眯起眼睛,“超级美味!”
谢令闻眉眼沉静,安静地听着。
“娘子,张家的来了,说带着他们家孩子来给咱们小娘子道歉。”店小二的声音自后堂传来。
丽娘冷笑:“让他们候着,等咱们用完午膳。”
崔显默不作声,显然同意丽娘的做法。
此时太阳正毒辣,张氏带着福子老老实实地站在崔家外,瞧店小二出来,涎着脸问道:“你们主家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在外候着吧,等我们娘子先用完膳。”店小二没给她好脸,“咣当”一声就关了后角门,差点夹断张氏的鼻子。
“呸!真拿自己当圣人娘娘,在老娘这儿摆起谱了!”张氏压低声音,朝崔家门前狠狠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