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谙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
“呵,你当真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他仰起头,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深邃的眸子泛出森森寒意,“什么时候,王府的下人也敢偷主子的东西了?”
忽然,一声惨叫刺过天空,瞬间,王茹整个人飞出十米开外,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华风利落地收回了腿,朝箫谙行了个礼,默默站回原位。
苏月完全没有料到箫谙的作为,她惊讶地抬头,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乌泱泱的人群包围。
无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嘲讽的、嫌弃的、看热闹的…
脑海中响起“轰”的一声,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回忆突然席卷而来,与眼前之景重叠。
“苏月,看什么呢,我们三公主也是你能看的吗?”
“下j的东西,你若是还想要你母亲的药,那就赶紧磕头。”
“你那个母妃都疯了,你还把她当个宝呢?有娘生没娘养,连狗都不如。”
“磕头!快点!”
那天的雪很大,混着泥沙,一点一点压软了苏月的骨头,成了伴随她半生的阴影。
生于皇宫,还是冷宫疯妃生的孩子,自小就被人欺负,人人皆以欺负她为乐趣。
尽管苏月不想屈服,却也无能为力,力量的落差是无法跨越的沟壑,她孤身一人,被逼无奈,只得顺从。
这是她的命。
也正是从那天起,她便告诉自己要坚强,在这世上,就只有她能保护母妃。她不能哭,会让母妃担心,会让欺负她的人变本加厉。她也不能反抗,不然他们就要断了母妃的药物。
所以,她只能忍,也必须忍,忍到终有一天,她能自立,有能力脱离皇宫,带着母妃远走高飞。
也许,再忍一忍就好了呢?
后来,她封闭自己,躲避人群,渐渐的,她变得麻木,对一切事情漠不关心。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活,一切都没关系。
然而,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夜深人静时,她总会情不自禁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苏月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又闷又痛,攥着衣服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樱色的嘴唇也渐渐失了血色。
“唔……”
她果断咬住自己的嘴唇,玉手借着衣服的掩盖,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掐住自己的软肉,希望借此让自己清醒。
可上天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苏月胸口上不来气,心脏像被人插了一刀,钻心的疼痛让她脸色煞白,就连身体也开始脱力,差点稳不住身形。
箫谙刚跟华风吩咐完事情,一转头,便看到了摇摇欲坠的苏月。
他眉头一拧,疑心她故弄玄虚,所以没有动作,只是在原地唤她,“苏大公主?”
苏月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红红的眼眶蓄满泪水,偏偏一滴也没有落下来。忽然,唇齿间传来一股血腥味,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她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往往都是在夜间,为什么现在白日里也会……
不行,要离开这,要离开!
她内心在疯狂地咆哮,涣散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玄衣男人身上。
她一个人走不远,所以……她只能找箫谙。
苏月强忍难受,颤颤巍巍向前走去,可短短几步路,却异常艰难,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倒退。
耳鸣在她耳畔喧嚣,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可强烈的执念告诉她,她不能在这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