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圆放开纳兰清的手。
花田里的涟和鹿鸣还是那样睁着眼躺在一起,就和定格了的山水画似的。
林佑圆伸手摘了一朵脚下的野花,将野花递给纳兰清:“送给你,谢谢你的配合。”
幻境分散,脚下的鲜花一朵朵摇曳着消散,随后是凤凰木,然后是涟,最后消散的是一身红衣的鹿鸣。
纳兰清视线只凝结在林佑圆递给他的花儿上,那花儿是红色的,已经有些枯败的迹象了。
他从林佑圆的手中接过花,将它捧在手心中,花底还残留着方才摘花人的温度,花的香气很淡,沁人心脾。
直至周围又变成了熟悉的梨花树,那花儿才消散。
纳兰清将手心往上轻轻扬起,像送别一只偏偏起舞的蝴蝶,他在这里送别了一朵红花。
“你们准备好了吗?”涟依旧是那副笑脸,好似焊上了面具,永远淡雅且温润。
林佑圆点了点头,“我们准备好了,前辈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涟眯着眼睛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佑圆眼神示意纳兰清站到她眼前,纳兰清慢步走到方面涟看清二人表情细节的地方,伸出手,林佑圆的手紧紧贴上。
纳兰清的头自觉低下,眉间朱砂醒目。
林佑圆将额头印在他的朱砂痣上,她将那里当作标记点,纳兰清闭上眼,微笑。
林佑圆淡淡弯起嘴角,她觉得纳兰清学得还不错。
定格了不知多久,涟已经坐起身,单薄的魂体坐在树枝上,他的笑意像被石头惊扰的湖水,荡漾出一阵阵水波。
看着纳兰清和林佑圆,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阿鱼。
他的魂魄在这里沉睡着,不得听也不得看,能维持魂体全因对阿鱼的牵挂。
如今已经濒临消散,他本以为就会这样寂静地散落于田地之中的,不曾想临终之前老天送过来两个还算好玩的小辈。
他无意刁难,只是这石墓的禁制所致,只有完成墓主临终心愿方可出石墓。
虽不知他们因何误入,可这二人的确让他想起了阿鱼。
他临终的心愿是见阿鱼一面,这个心愿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完成。
与他同族的小辈让涟感到很亲切,他愿意帮助他们。
既然不能见到阿鱼本人,见到他们曾经快乐的回忆,见到以往的她,也是见到。
“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你们可以走了。”涟拂袖,梨花树摇落下一地花瓣,有一种别致的凄美。
林佑圆松开纳兰清的手,二人双双睁开,眼前除了一地白纷纷,就只有看起来快要消散的涟。
他的脸上露出恬静的微笑,林佑圆有些幻视那些雕塑室里的微笑天使。
“我想留住他,他还没能见她一面,用锁魂阵,如果能留住,那他们还能再见最后一面。”
林佑圆仰着头,涟已说不出任何话语,纳兰清深深地看了涟一眼,转头向石道边走去。
“我可以离你远些,这样你灵力会比较好施展,但切记尽力而为,切莫逞强,若是灵力不足便放弃,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
纳兰清难得说了一大段的话,林佑圆点点头,手上开始掐阵法。
“晚辈能力有限,但愿您能留下。”林佑圆的手心沁出白光,眉间拧起,凝神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