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制好了?”宣卿再次感叹北陆人的办事效率。
“回世子妃,嫁衣在启程去南盛之前就开始准备了,这两日只是按您的身份和身材进行了改进。”侍女道。
“那怎么还问我要选哪种风格的婚礼?”宣卿又看向敖敦。
“两种都准备了。”敖敦抿了口茶,“公主要试试吗?有不合适的地方今天还可以再改。”
对待庶公主或者郡主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他们果然是早有预谋地去南盛。宣卿摸了摸下巴,“那就试试吧。”
“嫂嫂我来帮你!”桑伦珠从秋千上跳过来,伸手抱过侍女手中的锦盒,“大哥去殿外等着!”
“嫂嫂你身上好香!”桑伦珠捧着宣卿脱下来的衣服闻了闻,那场景让丹烟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嫂嫂你好白,皮肤真好。。。”桑伦珠说是帮忙更衣,活却都是丹烟在干,她只管在宣卿身上摸来摸去。
“你。。。你在摸哪里呀。。。”宣卿脸红到像只熟透的大虾,她说着,才摸到嫁衣内衬新缝了层南盛亲肤的软烟罗。
“郡主!”丹烟喊了一声试图唤起桑伦珠的良知。
“好了好了,我帮嫂嫂编发!”
敖敦靠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脑子里飞快且不断闪过宣卿的脸和各种表情,笑着的、哭着的、生气的、病弱时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头有两个那么大。
直到桑伦珠来开门喊他,他才如梦初醒,随后转身跟着她进去,可刚走一步就愣在那了。
阳光透过琉璃窗为宣卿镀上一层暖金色,她穿着红色的嫁衣站在雪白的绒毯上,对着铜镜照来照去,眼睛很明亮,像草原上最奔放最有生命力的姑娘。
宣卿当然也为自己的美丽着迷。她端详铜镜里自己的脸,北陆女子不梳发髻,喜欢披散的编发,像桑伦珠那样搭配各种头饰额饰,或者宝迪那样戴各种帽子。她自己之前从没想到,这种造型各异的额饰竟然很适合她,刚好遮住了有点饱满的额头。
所以她眼波含笑地伸出手指把唇也涂成与衣服相配的红色,根本没注意到门边呆住的敖敦。
“你看傻了?”桑伦珠坏笑着伸手在敖敦面前晃了晃,扯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过来呀,离近点看!”
敖敦走上台阶,不受控制地再次望向铜镜里宣卿的脸,他们的目光在镜中交汇交缠,又立刻错开,像两尾在浅滩相遇又匆匆分离的鱼。
宣卿没有害羞地别过头,反而走上来对着敖敦提起裙子转了一圈,头上和腰间的金链像水珠一般跳跃着,她红唇勾起,主动与敖敦对视,“好看吗?”
敖敦没说话,许久才“嗯”了一声。
桑伦珠一眼捕捉到他耳根泛起的可疑的红晕,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将两人的手拉到一起,“明天你们可要牵着手去婚礼的,提前练习练习!”
敖敦的手在触到的瞬间就立刻收回去了,宣卿有些疑惑,又不是没有牵过,之前生病擦手握手,还有刚刚看手伤不是都挺自然的嘛。
“我再去王帐看看婚宴准备。”敖敦转身匆匆离开,背影里甚至透出几分狼狈。
桑伦珠噗嗤一声笑了,边笑边跟上去:“嫂嫂!那我也去看看!”
“敖敦,奇奇怪怪的呢。”宣卿没有多想,又满意地对着镜子转了两圈欣赏自己。
“世子不这样才奇怪呢。”丹烟一副明白人的表情。
“大哥呀大哥,你真狼狈,你真死板,你真是太死板了!”桑伦珠小碎步跟在敖敦后面,不住地摊手,“难得有女孩对你好,你就把握住嘛,我都那么帮你了!你就应该紧紧拉住嫂嫂的手,然后说嫁衣真合适,你真美,你比高山上的绿绒蒿还要美,我喜欢你!结果你干了什么,你杵在那和木桩子一样,就‘嗯’一下,这让嫂嫂怎么想嘛!”
见敖敦没有反应,她又说:“不解风情,小心眼儿!嫂嫂说察鲁骂了谁她都会出手教训,她那是不好意思,这你都不懂?而且就事论事,昨天她就是为了你嘛!她就是为了你!她就是为了你!”
敖敦站住取酒囊喝了口酒,没有说话。
“大哥!”
“你再多嘴明天就让你和宝迪坐一桌。”
“我闭嘴了。死也不要和她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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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大婚了,下午陆陆续续收了不少贺礼,也不方便再出去玩。宣卿坐在长桌前摆弄自己的鎏金妆匣。
送给桑伦珠的那个及笄礼打造的妆匣原本是要自己用的,但母后离世,她的妆匣成了难得的遗物,便被宣卿留在身边使用了,那个新的也就没有用过。
丹烟端着寻来的彩粉和笔进来,搁在桌上。
这妆匣的年份有些久了,边缘常触碰的地方颜料有些脱落,纹路略有斑驳不清。宣卿正想自己调颜色来描一描。可是她加多少青金石粉,反复调和,颜色还是沉郁得像烟雨天的阴云,缺了许多雅致。
“调不好呢,我果然很不擅长画画。”宣卿叹了口气。
“我。。。”丹烟刚想毛遂自荐。
“我来帮公主调吧。”纯娘娘扶在门边,“桑伦珠那孩子一早跑来,给公主添了不少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