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投无路。
谢莹华也不喜欢她的姨母,但是她说过,她与秦挽意交好,与她的姨母是谁无关。
养在崔家这么多年,姨母一直待她极好,或许其中有着对当年之事的愧疚在,但秦挽意也相信日久所见不是假的。
“囡囡,你上前来,看看这是什么。”
姜夫人的住处很是雅致,一方青石板铺就的庭院,中间凿着半亩方塘,塘上架着九曲木桥,栏杆上雕刻着缠枝莲纹。
姜玉容站下木桥上,手里拿着封信,让秦挽意来看,她没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笑得慈爱。
秦挽意原本平复的心情又转回到了谢莹华的信上,伸出去的手竟有些颤抖。
姜夫人看在眼里,轻笑着说:“快看看吧,是你母亲的来信。”
“她一直很挂念你。”看着秦挽意微微有些发白的面色,她似是叹息似的说了一句。
秦挽意几个月前便听说北边打了胜仗,即将班师回朝。
她刻意不去想那件事,没想到这么快,军队便要到京城了。
秦挽意打开信笺,里面只有一页信纸,开头写着“吾儿亲启”。
“少菁少嫣这次也会回来,你还没好好见过他们呢。”秦挽意一目十行地看着,无非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耳边又传来了姨母的声音。
真是,好陌生啊。
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妹妹,秦挽意却从心底生出了不可名状的排斥感。
她幼时去过一次父亲的军帐,当时他们还不过是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娃娃,是两个长在爱里的孩子。
只有她与军营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如今该是几岁了呢?
秦挽意总是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们,这样就不会记起她是个被父母遗落在京城寄养在别家的孤女。
“如今你也到了出阁的年纪,长姐回来后,也好帮你相看人家。”
“我如今已经和秦家派来的人在重修秦府旧宅,这样你日后便和母亲住在一起,也方便些。”
秦挽意一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姨母话中的含义。
姨母神色温柔,或许还有着即将与姐姐团聚的喜悦,可这些话在秦挽意的耳朵里,却有如驱逐令一般,要将她请出崔家的宅院。
每逢过年这种阖家团聚的日子里,她会在心底产生些念头,如果自己不姓秦,如果自己是姨母的孩子该有多好。
她能有稳重的长兄,乖巧的幼弟,慈爱的母亲。
她才不是一个多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