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个?”他问。
“这个吗?”我晃了晃手中的针线包,“是习惯。从小养成的。”
我低着头,继续着手中的活计,声音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飘忽。
“我外婆是很厉害的绣娘。她总说,秋山家的女儿,针线就是我们的第二把刀。衣服破了,要立刻补好。人心……若是破了,虽然难补,但也要一针一线地,慢慢把它缝起来。放着不管的话,那道口子,只会越来越大。”
火堆“噼啪”的声响,似乎停顿了一瞬。
我能感觉到,对面那道深沉的视线,正落在我专注的侧脸上。
“人心,也能补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风雪声吞没。
我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映着跳动火光的、深不见底的蓝色眼眸。
“我不知道。”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放得无比轻柔,“我只知道……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尝试,那道口子,就真的永远都好不了了。”
我收回视线,将最后一针刺下,打了个结实的结,咬断了线头。
古庙里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有些沉重。
就在我绞尽脑汁地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时,他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只被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因为刚才的战斗和攀爬而有些压扁的纸包。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
他将纸包推到我的面前,依旧没有看我,视线飘向了跳动的火焰。
“路上买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熟悉的、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萩饼。
“义勇先生,”我拿起一块虽然有些变形、但依旧看起来很美味的萩饼,忍着笑意看他,“您特意给我买了喜欢吃的萩饼吗?您是早就料到我们会在这里过夜吗?”
“……”
“吃。”他生硬地吐出一个字,拒绝回答我后半个问题,“补充体力。”
“那,”我笑着,学着在蝶屋时那样,将手中的萩饼掰成了两半,“义勇先生也一起吃吧。我们一人一半。”
我没有等他拒绝,便将那半块萩饼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我递过来的手,又看了看我那映在火光中、带着狡黠笑意的脸,流露出罕见的无奈与纵容。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半块萩饼,轻轻地,咬了一口。
雪山上的破庙里,风雪在窗外呼啸,像鬼哭狼嚎。
庙宇内,火光却温暖得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