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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第2页）

村长走后，黎朝朝出去给程淮买吃的，吃完晚饭后，又去买洗漱用品，来回跑了好几趟。程淮侧过脸，抬眸看她，光线映进眼底，像寒星沉入水底，明亮又危险。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也清楚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去要。她或许只把他当成亲人，如果自己说出了什么，他觉得结果一定是不如意的，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黎朝朝给程淮端水递饭，办理住院等事宜，等忙完这些又去问护士，关于中了蛇毒的注意事项，护士特地跟她交代嘱咐了很多：“不能乱吃乱喝，要吃营养清淡些的食物，不能吃发物，还有，这两天不能乱动，免得动到了伤口，中了蛇毒要好好休息，还有早晚的洗漱最好家属帮一下忙哈。”

程淮因为蛇毒，腿部有些肿胀，行动不便，大部分时间只能卧在病床上，用过晚饭后，他想挪去盥洗室，可还没撑起身子，黎朝朝就拦住他：“你别乱动，我来。”

她拧来一盆温水，把毛巾浸湿拧干，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手臂和脸颊。动作轻柔，却让程淮整个人僵得像石头。

脸颊上的水珠顺着下巴滑落时，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低声道：“我自己来就行。”

“你现在能动什么？别逞强。”黎朝朝抿着唇，语气认真。

话虽如此，当黎朝朝望着程淮的腹肌，感觉鼻血都要流下来了，还觉得房间里竟然如此燥热，她脑海中安慰着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他还是孩子，这一世他比我小了很多岁，况且现在他是行动不便，本质上我是在做好事，不算揩油”。

除开洗漱之外，医生嘱咐要注意饮食，黎朝朝就亲自跑去镇上，给钱租了一户老人家的厨房，煮些有营养的饭菜。饭做好后，她端着饭菜过来，程淮正要伸手接碗，她却直接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他嘴边，因为程淮右手输液，左手不方便，于是只能给他喂饭。

每次到了喂饭环节，无论黎朝朝喂什么，程淮就吃什么，他始终一言不发。

黎朝朝觉得有趣，偶尔逗逗他，比如程淮不喜欢吃香菜，黎朝朝故意将调味的香菜放在菜里，混着一起喂给他，他只能憋着一口气吃下去，黎朝朝问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程淮不解，看着她，等她回答。

黎朝朝放声大笑：“你好像一只狗！”

一只听话的大狗。

程淮满脸黑线。

但住院期间，黎朝朝更多的是对程淮的心疼，有时候，护士因为忙不过来，让她帮忙拆纱布，这时候，她总忍不住扫到他裸露的小腿，小腿上的皮肤因为毒素显得青紫，触目惊心。

她心疼得眼眶泛红，反倒是程淮面无表情。

“疼吗？”她轻声问。

“……不疼。”

这些细碎的照料，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黎朝朝倒是觉得没什么，觉得这又在报恩路上前进了一大步，同时保持着跟程淮的距离，因为她担心自己的病情，可能陪不了程淮太久，她得早做打算。

夜已深，病房里的灯光被调暗，只余昏黄一片。点滴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黎朝朝趴在陪护椅上，脸侧在胳膊上，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她白天忙前忙后，累得没力气，睡得很是香甜。

昏暗中，程淮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她，那目光幽深难测，像一汪不见底的湖，平静之下潜伏着风暴。

她睡得很沉，眉间还有一点点不安的蹙意，手里却还攥着一块叠好的毛巾，像是怕他半夜出汗时用得着。

程淮的心口猛地一紧，喉咙发涩。

他无比贪恋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柔，真想永远在一起啊。

可这念头刚升起，他立刻把它压了下去，眉头狠狠皱起。哪怕她现在待自己再好，他也不敢多想。他怕一旦越界，就会失去她。

于是他转过头，假装继续睡去，任由黑暗将心底翻涌的情绪掩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