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错过了反驳的机会,只能看着在场的众人群起攻之,像是在看垃圾一样看她。
有那脾气急的对侯夫人道:“这样的人,你又何必叫来,污了我们的香宴!”
陵扬侯夫人擦拭着眼角叹息:“我只是心疼她母亲早逝,才想着多照看一番。”
旁边人与她一唱一和。
“亏你还特意给她准备了这么好的衣裙,你女儿都穿得没这个调香师好,人家却惦记着得寸进尺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丫头!”
“你也别气了,日后不搭理她便是。”
宋楹就这样被人扒了衣服,从宴会上直接赶走,只能穿着一身单薄里衣,在一众下人的鄙夷下狼狈离去。
那之后的每一世,她再也没有理会过陵扬侯夫人的示好,每次邀约都找借口拒绝。
结果还是不行。
陵扬侯夫人在外面到处感慨,说她心高气傲不懂事,长辈示好也不知道回应,难怪会被四皇子厌弃。
总之,怎么样都是错。
宋楹将香料放入小石臼,深深地吸了口气,翻涌的情绪在淡淡的香气里逐渐平息。
没事,那些事都过去了。
这一世,一切还未发生。
母亲从未说过自己出嫁前的旧事,宋楹不太明白,这位侯府夫人为何总是要跟她这个小辈过不去。
但既然躲不过,那便只能化被动为主动了。
宾客们陆续落座。
丫鬟走进竹林对着众人道:“诸位准备得如何?香宴快要开始了,可别让侯夫人丢脸。”
管事殷勤:“是是,姑娘大可放心,这回来的都是我们制香坊里最好的调香师。”
丫鬟没搭理她的示好,目光落在宋楹身上:“宋姑娘这身也太朴素了些。”
宋楹早有预料:“我如今只是一介调香师,自然要穿制香坊的衣裳。”
“此言差矣,宋姑娘还是四殿下的未婚妻,又怎么能泯于众人?”
丫鬟抬手示意身后的小丫头过来。
“幸好我家夫人特意为你准备了衣裳,姑娘莫要辜负长辈这番好意,快随我换了去吧。”
此话一出,四周调香师艳羡的目光顿时全都聚集到宋楹身上。
小丫头手里捧着的衣裙虽然看不清款式,但色泽鲜亮,还有镶边和绣花,一看就不是凡品。
跟制香坊里灰扑扑的制服比起来,不知道漂亮多少。
陵扬侯夫人对她也太好了!
面对夫人好意,宋楹却无动于衷:“不用了,广袖调香不方便,我就穿这身。”
丫鬟似乎根本没想到她会拒绝,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撑不住了。
“……这可是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她强调道。
然而,宋楹丝毫没有动摇。
“我明白夫人的好意,但这身衣服确实不方便。倘若陵扬侯夫人真心待我,自会理解我的选择,你回去禀报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丫鬟也没办法再劝,只好挂着一脸“你真不识好歹”,气冲冲地带着衣服转身走了。
宋楹垂眸,继续研磨香料。
小环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件漂亮衣服远去,轻声问:“师父,多好看的衣服呀,你为何要拒绝?”
宋楹随手将药杵和石臼塞给她:“你觉得她当真是好意?”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