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香凝越想越担心,忙将一切告诉方怀瑾。
“我是不是做错了?当时侯夫人拉着我的手,我感觉她很亲切很温暖,就像话本子里说的家人的感觉,不知怎么就答应了。她要是发现其实我的医术并没那么好,我是冒牌货怎么办?”
方怀瑾笑了笑:“承远侯夫人肯主动认你做义女,是好事。说明你将她医治得很好,她对你很满意。有了这个身份,说服父亲母亲同意我们的亲事也会更容易。”
“可我的医术是假的,医好侯夫人的是沈大夫,不是我。”香凝低下头去。从前她并不懂是非善恶,但这些日子她背了许多宋家的家风家训,又经过和承远侯一家的相处,她突然意识到她在骗取承远侯一家的信任,是不对的。
方怀瑾握住香凝的手,温声劝慰道:“给承远侯夫人施针的是你,熬汤药的也是你。纵然有沈愈帮助提点,但你也付出了辛苦和时间,怎么能说都是假的呢?”
香凝乱成一片的心,听了方怀瑾的劝慰略定了定,但仍隐隐有股怀疑:“大人这么说,不是在安慰香凝吧?”
方怀瑾道:“君子论迹不论心。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真的医好了承远侯夫人,就是好事一桩。何况你这么聪明,只是入学太晚,医术才不精。待日后你嫁进来,有充足的时间研习医术,自然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良医。”
最后这句成为名副其实的良医鼓舞了香凝,她看着方怀瑾,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我喜欢学医,更喜欢治好病人的感觉,我会继续学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像沈大夫一样厉害能的医者。”
方怀瑾看着重新焕发光彩的香凝,突然想起从前那个被他困在院子里,成天乖顺地等他回来的香凝。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但香凝的变化,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好,还好他及时醒悟,没有一错再错下去。
香凝每日研习医书,过府给侯夫人请平安脉。
而与此同时方怀瑾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派人在市井坊间茶楼酒坊大肆宣扬:久病缠身的承远侯夫人被宋家小姐治好。宋小姐不仅医术高超,还心地善良,拒绝了侯府的赏赐,向承远侯建言在京城中设立药棚接济无钱买药的穷苦百姓。承远侯夫妇感动于她的高义,认宋小姐做了义女。
朝华在交好的贵女圈中卖力夸耀香凝的医术高超,介绍病人给香凝医治。一些较为简单的病症,香凝凭借所学就治好了。而一些较为疑难的,香凝就按沈愈嘱咐的,暗暗记清病症回去转述给沈愈,由沈愈教给她医治之法后,她再去医治。
渐渐的,宋家小姐宋香凝成为京城中声名鹊起的神医。
方怀瑾的父母听到传闻,非常惊讶。他们没有想到那个见识浅薄的小门小户之女,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医好承远侯夫人的神医,更没想到还会被承远侯夫妇认作义女。
方怀瑾父母突然觉着香凝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从前香凝的出身门第是配不上他们方家,但现在作为承远侯义女的香凝,倒也勉强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虽然香凝不懂如何做一个高门宗妇,但若能凭医术帮方家积攒声望结交人脉也算是她的长处。况且从通晓诗书和医理可以看出香凝是个聪慧女子,只是她门第太浅没人教过她如何理家规劝夫君,待日后多教她一些也就是了。
人心一旦动摇,方怀瑾的父母越想越觉得香凝也有不少优点。
终于在又一次宴会归来,听到席间不少官眷夸耀起那位医者仁心的宋小姐之后,方怀瑾的父母决定再次召香凝入府相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行医历练,香凝眉宇间的怯意已经消散,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从容。
方怀瑾的父母也不再像上次一样,居高临下声势逼人。
他们眼角眉梢的高傲稍稍放下一些,方怀瑾的母亲状似随意地问了几个妇人调理的问题。那些问题都是沈愈的医书上记载过,并且沈愈反复叮嘱她背熟的。
香凝应答得当姿态端庄,挑不出一点纰漏。
方怀瑾的父母不动声色地听着,面上虽不显,但内心已然松动。
相看之后的次日,方怀瑾的父母将方怀瑾召回方府老宅。
方父严肃的脸色难得缓和了几分:“宋小姐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心性也不似轻浮浅薄之辈。只是她对于世家大族中的许多事务都不了解,日后要让她和你母亲多多学习。”
方怀瑾见父亲已然是同意的态度,连忙应下:“父亲说的是,日后她定会多多向母亲学习。”
方父点了点头:“过几日寻个好日子,我会派媒人去宋家提亲,把你们的事定下来。但你要保证不可因情误事影响公务。”
“是,儿子保证。”方怀瑾笑着一口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