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山阳堡、顺德县日益增多的砖木结构房屋,还是北方和东方新领地拓殖点紧急搭建的木屋,梁、柱、地板、门窗,无一不需要木材。
沿海、沿河的桥樑、码头的建设,同样离不开眾多坚固的木结构。
蓬勃发展的採矿业更是依赖大量木材。
金沙河的金矿、分州的煤款、金石岛(今特克赛达岛)的铁矿,以及周边地区的石膏矿、石灰矿等矿区,都需要大量的矿井支护木、矿车、轨道枕木。
为此,“刘记”锯木厂还专门开闢了一条生產线,加工標准化尺寸的矿用木材,直接供应矿区。
除了上述相关產业链条外,新华的部分化工產业也源於林木。
比如,从铁杉树皮中熬製单寧酸,用於皮革作坊鞣製毛皮。
比如,一些小型的私人肥皂厂会专门收集木材燃烧后的灰烬,提取钾硷用於製造廉价的土肥皂。
还有造船厂周边的木材加工企业从松林中採集树脂,熬製松焦油和沥青,用於船舶防水、木器防腐和润滑。
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工业生態,正在以木材加工为核心,在新华境內野蛮又充满生机地生长起来。
夕阳西下,將顺德湾(今布拉德湾)染成一片金红。
山阳堡的码头区依旧繁忙。
一艘满载著“刘记”锯木厂板材的帆船正在起锚,准备驶往启明岛。
另一侧,工人们將一桶桶醃鮭鱼、一箱箱五金器具、一捆捆毛麻混纺布匹卸货下船,这些產品,或多或少都与木材產品相关。
刘万全和赵平阳漫步在厂区外的坡地上,俯瞰著这片日益繁荣的土地。
远处,一片簇新的住宅区炊烟裊裊,那是又一批刚刚安置下来的新移民。
耳边,是锯木厂的轰鸣、铁匠铺的敲击、码头工人的號子,以及远处学校里传来的孩童的嬉闹声。
“老赵,还记得咱们刚来的时候吗?除了树,就是石头,晚上还能听见狼嚎。”刘万全感慨道。
“咋不记得?”赵平阳笑道,“那时候哪想得到会有现在这般光景!如今,山阳堡通了路,建了港,有了学校、医馆,连本部来的戏班子都演过两回了。咱们这里,算是立住了。”
“是呀,立住了。”刘万全点点头。
不仅这里的拓殖据点立住了,他们这家锯木厂也算是立住了。
畅意之下,他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混合著海风、木香与煤烟味的空气。
“咱们当年横下一条心来搞木材加工,算是踩准了。这一行,看著是跟木头打交道,粗笨。可你瞧,它养活了伐木的、运输的、加工的,还带动了打铁的、烧砖的、造船的、制桶的。呵呵,更是支撑了开矿的、捕鱼的、种地的……”
他指著远处一棵巨大的西部红雪松,“看到没,就好比那一棵大树,咱们锯木厂是树根和主干,吸著政府给出的好政策,靠著老天的恩惠,滋生出这许许多多的枝枝叶叶,这才是一片能遮风挡雨、生生不息的林子啊。”
他转身看向赵平阳,眼中跳动著希望的火光:“只要咱们新华的人口在增长,各地的新村镇不断冒出来,矿场越开越多,船越造越大,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咱们这个买卖,就能像这棵雪松一样,年年抽新枝,岁岁发新芽。“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裂开嘴笑了:“照这个势头下去,往后赚的银钱,怕是要像金沙河的春汛,绵延不绝。富贵百年,子孙兴旺,还真不是梦里空想!“
赵平阳闻言,也是喜不自胜:“他奶奶的,老子从未想过,这辈子也能靠著砍木头髮大財!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包艘船回大明去,看见相熟的乡亲,就撒一把银元,体会一把大財主的感觉。”
“哈哈……”刘万全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惊起了林间归巢的飞鸟,也引得远处工棚里的工人们纷纷探头张望。
笑声渐歇,刘万全拍了拍赵平阳的肩膀:“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咱们不仅要撒银元,还要把老家的吃不上饭的乡亲都带来,让他们也来新华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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