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他举起茶杯与三位好友碰了一下。
“可惜了,今日不能饮酒。”徐大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无妨!”孟浩深放下茶杯,笑著说道:“待到新年假期,大家都有閒暇,我们再约此地,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既如此,那可又要浩深破费了。”冯贵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来,我们三个尽受你恩惠,此时思来,甚是惭愧呀!”
“阿贵,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孟浩深摆摆手,眼底暖意融融,“我们同学数载,更兼志趣相投,早已情同手足。些许身外之物,何足掛齿?来日方长,我们兄弟更要互相扶持,共行致远。”
他这番话让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冯贵也知趣地不再提这茬,转而问道:“浩深,你身在管理学院,兼之父辈乃是……,呃,消息最是灵通。依你看,咱们新华未来几年,除了这战事之外,还有哪些方面会大有可为?”
孟浩深略一沉吟,眉头一挑:“战事终有尽时,发展方为永恆之基。依我观之,未来数十年,国之命脉,或將繫於二字——『蒸汽。”
“蒸汽?”莫小山眼睛顿时一亮,身为机械物理系的学生,他对此最为敏感。
“不错。”孟浩深压低了些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兴奋,“我某个……叔父提及,科工部正在秘密试验一种以蒸汽机为动力的『铁车。据说像马拉轨道那般,也是在固定的铁轨上行驶,载重惊人,日行数百里而不疲!”
“日行数百里?”徐大年瞪大了眼睛,“若真有此物,调兵运粮,岂非朝发夕至?”
“何止於此!”孟浩深越说越是兴起,“这『铁车若能成功,届时通达新华各地,往来將极为便捷。更紧要者,它將如同利刃,直插內陆腹地,助我新华开拓无垠疆土。试想,昔日需跋涉数月方能穿越的莽荒之地,得此铁车,或数日便可抵达。移民、物资、政令,皆可畅通无阻。”
莫小山接口道:“浩深兄所言极是。蒸汽之力,实乃开天闢地之伟力。不独这陆上铁车,海上亦然。如今远航大洋,尚需倚赖风帆,受制於天时。”
“但据我们系里师长所言,蒸汽轮机技术日趋成熟,更大动力的船用蒸汽机已在研製之中。假以时日,定能造出数千吨的蒸汽巨轮。届时,浩瀚的太平洋,將真如我新华之內湖,四时无阻,往来自如!”
冯贵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说:“若真如此,那从大明输送移民的速度,將何止倍增!成千上万的汉人同胞苗裔,將乘坐蒸汽巨船,安稳抵达我新华家园。如今,我新华人口已逼近五十万,若有此等利器相助,百万之数,指日可待!甚至……千万人口,也绝非遥不可及!”
“……千万人口!”徐大年深吸一口气,眼中仿佛看到了那壮阔的未来,“若有千万同胞在此扎根立业,辅以蒸汽铁车纵横驰骋,千吨战舰横跨大洋……试问这新洲大陆,还有谁能与我新华爭锋?”
“什么西班牙,什么欧洲殖民势力,在我煌煌千万民眾、铁车纵横、汽船往来的新华面前,不过冢中枯骨,何足道哉!。”
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隱约传来的海潮声和楼下食客的喧闹。
良久,孟浩深才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充满期望:“故此,诸位兄弟,我等今日所学,正是构筑此新时代之基石。大年执干戈以卫社稷,小山造机械以强国脉,阿贵探矿藏以实根基,我……或可於后方协理统筹,各展其长。这个新生的国度,正亟待我辈,亦亟待更多后来者,同心戮力,將其推向那前无古人之高峰。”
他的目光扫过三位挚友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庞,四人相视一笑,一种崇高的使命感在心间流淌。
窗外,始兴城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与天际初升的星宿之光交相辉映,仿佛正昭示著这个新生国度,与他们自己,那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夜色已浓,始兴城的灯火却愈发璀璨,与天边星光交相辉映。
孟浩深凭窗远眺,轻声道:“家父尝言,新华非是避世桃源,此处乃是希望所寄之地。从前,我或未能深解其意,如今……却是愈发明白了。我们,便是这片希望之地未来。”
三人闻言,皆默默点头。
数年的时光,让他们从懵懂少年成长为肩负责任的青年,也让他们更深切地理解了“新洲”二字的含义。
这片土地上的一切,自篳路蓝缕以至今日初具规模,无不凝聚著开拓者的心血与智慧。
而未来发展的千钧重担,终將落在他们这一代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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