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简蓝悦困惑之时,人群外突然响起了官差的敲锣声。
“都让开,都让开,何刺史来了!”
简蓝悦回头望去,一着深蓝色官服的男子推搡着围观的百姓,硬生生扫了一条小道出来。
“何刺史……”简蓝悦喃喃道。
一旁的闻青辞立马解释,“何海茂,长安人,他的兄长是兵部尚书何海毅。”
“兵部尚书?”简蓝悦重复道。
提起兵部,闻青辞瞬间联想到什么,神色一下暗了下去,“对,是陆信羽的上司。”
简蓝悦完全没有察觉到闻青辞在提完陆信羽之后,脸色略显不悦的神色,压低声音继续问:“既然何海毅是兵部尚书,为何不为何海茂在兵部某个官职,让他背井离乡,到江泽郡任职。”
“是何海茂主动要任命的。原本他是兵部侍郎,可上任江泽郡的刺史因行贿、私加赋税,被撤职。何海茂听闻此时主动向陛下请命前往江泽郡。”
旁侧被让出道,简蓝悦三人退到混杂的人群当中,“原来是这样。但是这何海茂在长安待过,岂不是会认出我们。”
简蓝悦常年待在外,未在朝中出现过,何海茂认出她的概率不大。
相比较下,常在朝中出没的闻青辞被认出的可能性大很多。
然而,何海茂在一众官兵的护拥下,急急忙忙走到尸首前看了眼。尸体腐烂的腥臭味实在太大,他捏住鼻子依然还能闻到味道,胃里顿时翻腾倒海,当众吐了出来。
早上用过的膳吐了个干净,何海茂接过属下递上的手帕,擦了擦嘴,“快安排人将尸体抬回去,让仵作过来验尸……”
说完,他狂吐起来,最后还是官差搀着离开。
闻青辞看到这,倏地笑了笑,“他完全没发现我们。”
他在回答简蓝悦方才问的话。
何海茂离开后,很快便有官兵来将三具尸首抬走了。秦微柔确认遇害的人中有钱虎,已经哭晕过去,被流霞带回了马车。
人群散去,简蓝悦和闻青辞也转身往马车走去,只是刚转身,便看见不远处有位穿着富态的翩翩公子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郝善仁笑着走上前,“闻兄,闻娘子,没想到你们也来这了。”
“郝兄怎会在这?药铺今日不忙么?”简蓝悦和闻青辞也提步朝郝善仁走去。
“听闻城外出了事,不放心特来此处看看。”郝善仁面上始终带着笑,看不出任何破绽。
“方才三具尸首,郝兄可有认识的?”简蓝悦神色从容,就像只是与好友交谈一下城中百姓都在议论的大事。
郝善仁还当真仔细回想了下,然后耸耸肩,“尸表腐烂太过严重,在下实在辨不出,辨不出。”
闻青辞冷冽的眼神一直落在郝善仁那张似初升晨阳的笑脸上,开口问了句:“郝兄还记得钱虎吗?”
“嗯?”郝善仁转眼看向闻青辞,“这不是那疯妇人失踪的夫君吗?”
“郝兄。”简蓝愠怒道:“她姓秦,名微柔。”
郝善仁神色顿了下,回过神灿烂地笑起来,“好,好,好,是我失礼了。不过闻兄为何会提起秦姑娘的夫君,莫非方才的尸体里有他?”
“我不知道,这不来问郝兄了吗?”闻青辞嗓音平淡,但说出的话总带着细针般的危险,刺到人身上,疼痛能忍但不可忽视。
经过一早的折腾,阴沉的天色渐渐有了细微的阳光透出来。
漕河风平浪静,但水位已过危险线,今日去后山菜草药的百姓便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