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气喘吁吁地站在通往四楼的楼梯口,灵根内的灵力空空荡荡。
面前是被法阵轰碎的钢铁大门,厚达十几厘米。金属碎块砸在地上发出响声,扬起一片飞灰。
他实在是没想到,竟有医院大费周章地在在步梯设置一扇阻碍人上楼的门,门上还留有防御系修士的加固法术,逼得他不得已画法阵暴力破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银行防贼。
也是兰边镇偏僻,居民多为不懂事的小孩和连存活都艰辛的老人,无人会在意兰八街的医院。
不然这里的异常也不至于掩埋至今。
他越过满地铁块,拾级而上。
空气中弥漫着陈腐潮湿的气味,楼梯间不透光,他看不太清路况,只好继续用手电筒照路。
医院一层到三层是诊室、药房、输液大厅等,看起来十分正常。
然而自这段楼梯开始,一切变得诡异。
步梯两侧墙壁上时不时出现深入墙面的凌乱划痕、蛛网状的浅坑,裂隙下露出砖块,阶梯上落满水泥石灰和黑色水渍。
直至第四层。
入眼赫然是一间又一间手术室,每间手术室里器械散落一地,病床自中部断开,金属支架弯折,灯管破碎……
仿佛这里曾被野兽入侵,发生过一场原始而暴力的破坏。
他又往上走,第五层的情况与第四层别无二致。
柳晏握住手电筒的手禁不住发抖,大脑中回荡着一楼见到的精神类药物。
难道这家医院收容了大量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疾病患者?
可是说不通。
这家医院既然有钱请防御系修士来加固大门,它配备的安保力量同样不可能低,不会控制不住病人——在玉衡基地,理论上唯有财团才能请得起修士。
医院到底在医治什么人?
第六层是住院病房和一间办公室。
方才在四楼和五楼,他仔仔细细地找遍每一个角落。可手术室里只残余头发、指纹这些人类的痕迹,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线索的东西,他一无所获。
他的目光很快投向六层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整齐分布若干工位,纸质文件凌乱掉在工位间的过道。办公室最深处的窗户边,有座两米高的封闭式黑色书柜静默伫立,它挡住外界大半天光,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四周一派寂静,犹如死去的坟茔。
即便上辈子玩了太多鬼屋、密室和重恐剧本杀,柳晏站在这里,心跳仍然无法克制地加速。恐惧如同黑色藤蔓,悄然攀附上神经。
他深呼吸,强令自己镇静,借手电筒的光扫视满地文件。
办公用品采购审批、水费缴纳单、日常查房记录……所有纸张稀松平常,无甚特别。
直到在书柜旁边的工位抽屉里,翻出一篇随笔,首页第一句话触目惊心:
【工作一年后,我才意识到,这间医院在杀人。】
柳晏正要继续向下看,余光瞄到窗外闪过一组拧成麻绳的暗红血管,同时办公室外响起野兽的嘶吼声。
——竟是东朗村逃窜的那只异兽。
异兽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在快速靠近办公室。
不久前他才画完一个法阵,现在的灵力还不足以画第二个法阵。想了想,柳晏收起手电筒,灵巧地攀上书柜,缩在书柜顶部隐藏身形,借用天光开始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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