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影握刀挡在几人面前,夜云遮月,房檐昏暗,他未曾看到射箭之人。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去前殿,那里人群密集,他们不会做什么,我来断后。”
沧影自小习武至今,曾是叶大师的得意门生,裴循自是信他。
然还未出内院大门,一道长剑忽而直直冲裴循刺来。裴循侧身一转,剑“咣”的一声插进身后墙的间隙。
“殿下你还好吗?”
“裴兄你怎么样?”
姐弟二人扶住裴循。
世子殿下神色冰冷,将那插在墙上的剑拔下:“无碍,刀剑无眼,你们小心些。”
大门残败,两侧屋檐灯笼高挂,一群人身着玄衣,脸隐藏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锐利冷漠的眼睛在出口沉着而立。
待几人行来,众人手握利刃毫不犹豫向三人杀去。
剑与剑相碰,凌空中是溅起的鲜血。裴循在黑衣人群中肆意挥动那把剑,血浸在他雪白的衣衫,不过眨眼的功夫,四周已经是汩汩血流横七竖八的尸体。
锦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自过去在江南那些日子里,裴循虽冷但在她和锦仪面前是温和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世子殿下,也不知他竟会武功。反倒锦仪面色算是平静,但多余的情绪也只是担忧,只有担忧,没有意外。
裴循外衣褪下落在地面,好似一滩雪裹着红梅坠在枯树皮之上,他嘴唇染白,身体轻颤,昏暗中,未让人察觉杀了这一轮后已是强弩之末。
面前的杀手似是意料之外,剩余的十几人更加谨慎,身形轻捷朝裴循刺去。
他扔掉手里的剑,待人一同冲上后掏出短而利的匕首,刀利落出鞘,刀身在月光下映出裴循落寞的双眸。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腥血四溢,他的脸被染了红。肃杀的风下,裴循眼睫串入滴血流进眼眶,他视线模糊,只是站着就已用尽全部力气。
“裴兄!”锦仪扶住他的身子,尽量不让他倒下,“你怎么乱来,若出了事我如何向阿爹交代。”
裴循用力推开锦仪,他步伐沉重,缓缓蹲下身。
杂乱无章的尸体中还有一有人尚存一口气,刀光闪过,脖间紧紧贴着利刃,渗出血来。
裴循呼吸紊乱:“她在哪?”
嘴角溢出白沫,那杀手竟早已在齿间留存了毒药,现已自缢。
手中之刃深陷地面,裴循像是所有力气都凝聚在那一处。可却迟迟不肯倒下。
视线好像越来越模糊,裴循用仅剩的意识站起,他不知是梦还是幻觉,又或者是真的,他竟看到了阿漪就在他面前。
—
江淮漪醒来时,自己正在一人的怀里。她记忆恍惚,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
她看不清将自己揽在怀里的人。但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温淳。
“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江淮漪手心落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
她渐渐唤醒视觉,画面逐渐清晰起来,看清男子样貌,脑海里瞬间想出一个词。
清风霁月。
“霁月”公子从身侧拽下一壶水:“姑娘,这水壶我今日刚买的,还未曾用过,若姑娘不嫌弃,先喝两口水缓一缓。”
江淮漪狐疑的看着他,还未开口。
“霁月”公子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拔开壶盖就是一顿喝:“姑娘,你放心,没毒,我从不害人的。”
江淮漪:……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一脸窘迫的看着江淮漪:“……不好意思姑娘,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