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忽被疾风掀起,他看见慕容烟雨的凤辇正拐向相反方向。
冷宫铜锁落地时激起鸦群乱飞,陈一鸣的龙纹靴踏碎枯枝。
庭院中央的妇人正在用银簪划地,青石板上密密麻麻全是莲花纹。
当她抬头露出与裴勇相似的眉眼时。
陈一鸣终于明白先帝为何至死不肯废后。
“哀家的好皇儿。”太后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铰链,“可知你赐死的那十七个谋逆,为何偏偏少了一具尸体?”
陈一鸣瞳孔微缩。
永和官银案结案那日,刑场上的血浸透了十七张草席。
但现在想来,卷宗里画押的罪状。
始终只有十六张。
枯井中忽然传来铁链响动,陈一鸣抢过侍卫火把照向井底。
泡胀的浮尸穿着明黄中衣。
心口插着的正是失踪多年的传国玉玺。
玉玺底部的篆文在火光中扭曲变形。
本该是“受命于天”的印文,此刻分明刻着“白莲净世”。
“报——!”
浑身是血的禁军撞开宫门,“北狄狼骑突破饮马河,我大乾边关白马城失守!”
陈一鸣攥着袖箭的手指节发白。
他突然想起今晨暗卫禀报,皇后贴身侍女曾在魏武军中出现过。
那些在黑风峡谷自燃的铁甲。
那些精准困住北狄骑兵的银渣,此刻全都串成珠链。
“摆驾神机营。”
他扯断袖箭上系着的金丝绦,“传令九门提督,凡有莲花印记者,杀无赦。”
当龙辇驶过御花园时,假山后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锦衣卫。
那人摊开的掌心里,静静躺着半枚染血的虎符。
正是魏武执掌的西北军信物。
陈一鸣嗅到虎符上熟悉的莲香,与昨夜那碗毒汤的气息如出一辙。
“陛下可知,永和三年漕运船底的横刀去了何处?”面具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铁器,“您最信任的羽林卫,此刻腰间佩的可不是兵部的制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