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枝呡走后,他轻抚其小肚子,在肚脐眼边上感觉到折痕触感,往边沿游走,触感却是光滑弹润。
“几个孩子?”
“一个。”
“男孩?”
“嗯。”
“乖吗?”
“很调皮。”
“你做事,谁带孩子?”
贞枝脸上浮现淡淡忧愁,“五岁了,能照顾自己。”
“你老公?”
“他。”贞枝的表情变复杂,“指望不上。”
“吃喝嫖赌抽占了几样?”
贞枝呡了呡嘴,沉默片刻道:“以前全占,现在只占两样。”
“以前家里种地的?”
“什么都种一点。”
“几甲地?”
“27甲。”
“不少。”冼耀文端起猪口,自己呷了一口,又喂贞枝呡一口,“你的国语很好,自学的?”
“在学堂学的。”
“哦,福建嫁过来的?”
“漳州。”
“难怪。”
两人小声聊着,冼耀文除了不直接问家世,围绕着问了一圈,大致勾勒出贞枝老公家的情况:
某个显赫家族的旁系,家里的男人有抽鸦片的传统,原本有田又有山林,还有几个小作坊,供得起光抽的公公和五毒俱全的老公。
三七五减租时期,可能有人从中作梗,土地和山林被强征走,导致公公中风,婆婆靠变卖家当维持了一阵,卖得差不多时,公婆先后撒手人寰。
老公成了当家人后,潇洒没几天,家当彻底卖空,变成家徒四壁。
贞枝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听着儿子的喊饿声,老公在床上的打滚声、祈求声,没法子,只好咬咬牙祭出最后的本钱。
冼耀文从甲鱼壳里夹了点蟹膏到贞枝的嘴边,贞枝嘴一呡,蟹膏进入嘴里,她津津有味地品尝。
放下筷子,冼耀文搂住贞枝的腰,贴在她耳边低语,“知道我叫什么吗?”
“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锦璇。”
“陈锦璇?”
陈是台湾本省人大姓,而漳州是台湾本省人第一大来源地。
“嗯。”陈锦璇轻轻摩挲冼耀文的肩膀,“蔺陈锦璇。”
“蔺?”
冼耀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