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蚊子,队长亲自安排的。”
“我多虑了。”
数小时后,重生砖瓦厂。
戴着巴拉克拉瓦头套的李卓身体往下一沉,手中缠绕着的钢丝收紧,在他背后,一个被绑在铁椅子上的人面部通红,嘴巴下意识张开,舌头吐了出来。
几秒钟过去,人死透,李卓站直身子,摆了摆手,边上的两名鸡公碗小队队员见状,上前试探了脉搏,随即松绑,拖着人往砖窑深处走去。
李卓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将一张纸递给边上的队员,“明天带两个人去他家取钱,按照名单把侨批寄出去。”
“是。”
“冚家铲,别人的卖命钱都要贪。”
“队长,还有两个。”
“等我抽完烟再去审。”李卓嘀咕道:“王八蛋,下一个不能死得太痛快。”
上午。
南桥路近史密斯街路口,班克曼第一家门店已经开门营业,两个柜台窗口都排着短龙。
三天前,这里发生了一则小故事,一个客人上午来门店,着急寄批回去,说是家里人等着钱救命,万分哀求且愿意出高价加急费,门店看他可怜答应了下来,当天下午,钱就到了内地收款人手里。
客人第二天下午手里拿着一封电报,从街上一路跑进门店,边跑还边嚷,“收到了,我家里人收到了,当天下午就收到了。”
经过散工佬的传播,班克曼“上午寄批,下午就能收到”的消息不胫而走,两天时间传遍牛车水。
冼耀文站在门店的二楼窗口往下看,嘴里说着话。
“你这个故事没编好。”
水仙来到他身边,“哪里没编好?”
“电报。”冼耀文不疾不徐道:“1949年底内地就颁布《国际电报暂行规则》:除外交、外贸、新闻、国际航运、远洋渔业、留学生等特许对象外,个人私务电报原则上不予受理。
原则可以被打破,但一个乡下人未必有这个门路。”
水仙呵呵笑道:“老爷,我跟你这么久,就是再笨也学聪明了,我找的这个人有个儿子在香港念中学,在公安是挂了号的,电文拿去公安审批一下就能发。”
“喔,这个情况知道的人多吗?”
“他原来街头讲古佬,后来又改行做起了陪车伴,认识他的人不少,他的情况很多人都知道。”
街头讲古佬是在街头说书、讲故事的人,靠打赏过活。
陪车伴类似后世的伴游,但没有色情或浪漫色彩,陪白人太太或富商出街,帮忙拎东西、看小孩、拦德士,兼做简单翻译,临了能拿到不错的打赏,算是一份高薪职业,但没有一定的英文功底做不了,且人也要活络。
冼耀文搂住水仙,“抱歉,我错怪你了。”
“老爷不用道歉。”水仙摇摇头,“几天工夫班克曼已经有了46万多的侨批,按照这个形式下去,第一个月可能突破200万,香港那边资金吃得消吗?”
“撑一两个月问题不大,时间长了不行,只能去外面调头寸,要承担利息。”
“看来我要催一催曼谷那边加快动作。”水仙蹙眉道:“可是曼谷那边都是大只佬,我们暂时一个都招惹不起。”
“不要只跟大的比,曼谷那边不是没有小的,我出发前已经吩咐香港那边动起来,今天估计能收到好消息。”
水仙转脸说:“能扫干净吗?”
“不能。”冼耀文摇头,“只能扫屁股不干净的,其他的只能找差佬上门添点堵,扫掉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行?”
“做生意还是以和为贵,别人先在锅里吃饭,我们是后来者,不能一上去就把规矩人的碗给砸了,会惹众怒。生意就是生意,对付规矩人就要用上得了台面的手段。”
“开业酬宾,免手续费,以本伤人,坏了曼谷的行规,等着别人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然后我们也不讲规矩进行反击。”
冼耀文摇摇头,“曼谷我人生地不熟,猜不到对手会怎么做,我们不死一两个人,还是不好下狠手。”
“地头蛇欺负外来户再正常不过,下手不黑又怎么能在曼谷立足,被打死一两个,我们师出有名,灭掉一家,敲山震虎。”
“曼谷是人家主场,我们只能讲大义,放在四海皆准的规矩,要讲小规矩,曼谷讲的是曼谷规矩,我们不是规矩制定人,是非黑白不由我们说了算,就像一国的卫国英雄,在敌国就是战犯,讲不通的。”
“那怎么办?”()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