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姜茶语速平缓,吐字清晰,“你的耳朵是不是不大好?需要我帮你去神农谷挂个号吗?”
“你!”张扬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一个杂役弟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茶无视他的怒火,挺直腰杆。
“我家大师兄的意思是,他的剑坪,闲杂人等,不得擅入。他让你滚,是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扬腰间的长剑,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些。
“你若再不滚,那就休怪他的剑自己出鞘,替他清扫门户了。”
这话的信息量和威胁,比一个“滚”字大多了。
张扬的脸色从盛怒到惊疑,最后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你一个卑贱的杂役,竟敢假传大师兄谕令?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色厉内荏地低吼,却到底不敢真的冲上前来。
毕竟魏沉樾就站在那,像一座山。
姜茶不跟他废话,靠山在身后,她有的是底气。
她转过头,迎上魏沉樾的视线,当即换上狗腿的笑,眼睛用力眨了眨。
大佬,剧本都写好了,您就点个头,给盖个章!
魏沉樾的视线落在她生动的脸上,平静的凤眸里微光流动。
他看着姜茶写满“快同意我”的眼睛,又越过她的肩头,看了一眼满脸不忿的张扬。
张扬也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魏沉樾。他不信,大师兄会为了一个身份低微的杂役,来折损他戒律堂弟子的颜面。
在两人注视下,魏沉樾白玉般的耳尖,红色又深了一层。
然后,他对着姜茶,缓慢到近乎郑重地点了下头。
这一动作很轻,却如颁下的圣旨。
姜茶的胆气瞬间冲破天际。
她猛地回头,胸膛一挺,下巴抬起,学着张扬方才的模样俯视他。
“看见了?大师兄同意我的翻译了。”她的声音里全是底气。
“现在,是你自己滚,还是被抬出去?”
“你!”张扬气得发抖,手指着姜茶,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了。
这杂役,竟真入了大师兄的眼。
自己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魏沉樾那道没温度的目光,像柄悬顶的利剑,随时会落下。
最终,所有的不甘与嫉妒都化为了恐惧。
张扬恶狠狠地剜了姜茶一眼,随即愤恨地一甩袖子,踉跄着快步逃离,背影狼狈得像只斗败的公鸡。
【搞定!抱上金大腿,狐假虎威的感觉,真是神清气爽!】
姜茶心里比了个V,心满意足地转身,准备对新老板笑一个。
可一回头,她的笑却僵在了脸上。
山顶重归宁静。
冷风又吹起,卷动两人的衣服和长发。
魏沉樾视线收回,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那眼神,姜茶从未见过。
不是惊诧,也不是恼怒,更不是赞许。
是探究!
他的头微微歪着,像是在研究什么无法理解的新奇物种,眼神专注又认真,带着一丝茫然,又带着纯然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