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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员外家(第2页)

打那一回照面过后,林钟氏几乎每月都要喊她作陪,去的次数多了,阮苹见识了林钟氏不为外人知的蛇蝎刁钻,一个日日念佛的人,满肚子的虚伪刻薄。

她曾亲见过他家残废、自尽的丫鬟,林大娘子却一次也没被官府问过。

林钟氏是个极难伺候的人,在阮苹推拒了进林家作妾后,林钟氏变着法地唆使鸨儿折磨她。

再后来,她家老爷林孝成不知怎的就和桃露看对了眼,两个郎有情妾有意,签了个佃妾的文书后,一乘小轿连夜就把桃露接了去。

而阮苹自己,头一夜被个凶恶客商买下。

这一桩,潘妈妈透露过,也是林大娘子的授意。

地狱无门,也为了这一桩事,她才认准了表面怯懦和善的孙世贵,在铁佛寺上香的时候自毁容貌,才算让林大娘子收了手。

往事历历,花厅里三个妇人都没说话。

林大娘子钟婉清端着张菩萨般的容长脸,阮苹只觑了一眼,晓得她最恨人绕弯子,索性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便硬着头皮直直跪下去:“夫人,听闻您要发卖了桃露,可是开了六十两的价钱?”

林钟氏的叔父做过本县县丞,家中算是官商,然她娘家有个文武经商都不行的胞弟唤钟鸣的,眠花宿柳吃喝嫖赌,是个无底洞。

林家家业虽厚,到底还在林老爷手里,她一个内宅妇人,一年例钱一百两多些,根本不够填娘家的缺,实则也还要经常打饥荒呢。

因此,赎桃露的事,阮苹敢来,也就是觉着看在银子面上,未必没有指望。

果不其然,在她问完这看似突兀的一句后,林大娘子沉吟了会儿,吹一下茶盖,她身旁的管事婆子代问:“四姨娘无出善妒、目无尊长,这次又害了雪小姐,她虽是佃奴,料潘妈妈也不会过问,发卖的价钱,还是我们定。”

“小妹年幼不省事,夫人慈悲,万望撤了牙婆的托。”从袖里摸出一只备好的莲花纹荷包,上头绣了佛号,阮苹恭敬地将它高举过额,摆出供奉的姿势。

待管事婆子接过递了林夫人一看,就见里头散碎银子七零八落的,整好凑足六十两。

林夫人翻看荷包,原本板着的容长脸松弛下来,她用保养得宜的手拨了拨碎银,右腕上一只通透名贵的翡翠镯子,在银子上碰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管事婆子察言观色,继续说:“六十两只是起价,这些年的吃喝,还有欠潘妈妈两年的赁钱……”

婆子嘴皮子尚利落翻阖着,末座上柳姨娘突然拔座而起,一个健步奔到阮苹跟前,气狠狠地劈手打在她脸上。

这一下太过迅疾,阮苹左颊顿起鲜红指痕。

她歪倒在地上,便连哼一记都没有,面色平和地细望砖地纹路,目中心底皆是一派漠然。

管事钟婆子噤声,花厅里十几道视线聚来。

柳媚儿居高临下,红肿着眼厉色斥:“我的雪儿叫你妹子害得还在说胡话,她就是个该千刀万剐的贱人!你个做亲姐的倒就有脸面来赎人……”

柳媚儿声泪俱下,高扬着嗓子迸出一个个难听嫌恶的字句。

在场的婆子丫鬟都用看戏似的不善神色静观,连阮苹自己也奇怪,自个儿心气平的,如同傀儡泥塑。

她就这么跪坐在厅中,任柳媚儿发泄推打,一声痛不呼,半个字辩解也无。

趁着稍息的空儿,她再次跪正身子,仰头朝主座,忍着痛只和声催问:“夫人,钟管事方才说的在理,请再细算算,报个准数。”

“你自己都还是孙家的奴,哪来的银钱给那小贱蹄子赎身,口气恁大,来啊,给我撕烂她的嘴!”见阮苹理也不理自己,柳媚儿愈发嫉恨交加,急怒间又要动手。

“三娘,住手!”忽有小丫头来报,说是渔村的盲医诸葛洪来了,主座上的林钟氏饮一口茶,慢悠悠终于开了口,“从金陵请的大夫明早才能到,雪儿昨夜也退烧了,先叫诸葛先生诊一诊。”

林钟氏语调清润,言谈和气,柳媚儿虽恨却颇为忌惮,憋着一股气,朝上行了个礼到底退了出去。

花厅里钟婆子继续报算起阮桃露在林家的用度银钱,阮苹顶着鲜红指痕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就见林钟氏在上首盘碾起一串紫檀佛珠,状似不经意地用尾指沾了茶水在桌上随手划了两下。

茶水在桌上印出‘一百二’的水痕,饶是钟婆事先打听过阮苹在绣坊的价钱,也禁不住皱了下眉。

便是这一下,让阮苹预感不妙。

当对方说出:“统共一百二十两,夫人大度,小姐的伤三姨娘也有责,诊金药钱就不算了。”

她半真半假地一屁股瘫坐下去,怔了许久试图同她们讲理:“不瞒夫人,这六十两也还是我拼凑借来的,桃露在林家也三年了,您即便发卖了她,若潘妈妈不接手,寻常人家未必……也拿不出那么多来啊。”

寻常人家买妾也至多二三十两了事,即便桃露样貌好,也不太会有人家愿用六十两买下的,当然,若真能回去仍做瘦马,自不一样。

她说的在情在理,林钟氏面色柔和地望着她,忽然挥手叫人都退了下去。

花厅里只剩三人时,她笑微微想先排除一桩疑惑:“苹儿,你同湖州上一任的叶府台,是个什么关系啊?”

阮苹心中一凛,很怕牵累出家中的‘逃兵’,面上愁云惨淡,故作焦躁道:“大约是哪位曾听我娘唱过曲的大人么?夫人,一百二十两我真的拿不出。夫人若肯开恩,苹儿此生都会在佛前顶礼泣告,誓愿护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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