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结束后的第三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晨雾尚未散尽,通往皇城午门的大街小巷,便已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无数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朝着礼部榜墙涌动。
今日,便是殿试放榜之日!
沿街的酒楼茶肆,早已被抢占一空,临窗的位置更是被炒到了天价。
无数百姓、商贩、甚至是居住在南京的胡商,都挤在道路两旁,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这“金榜题名”的盛况。
在汹涌的人潮中,顾承源一行人,显得格外从容。
身为江南大族顾家的嫡系子弟,他们自然无需像那些寒门士子一样,挤在人群中翘首以盼。
顾家早已包下了距离榜墙最近的一座酒楼“状元楼”的二楼雅间,视野绝佳,可以将榜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顾承源身着一袭月白色杭绸长衫,手持那把标志性的洒金折扇,临窗而立,姿态潇洒。
身边簇拥着几位同样出身江南士族的同科好友。
“顾兄,今日金榜题名,不知您预估,当在何等名次?”一位马屁精好友笑着问道。
顾承源轻摇折扇,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目光却不屑地扫过楼下那些焦灼等待的士子,淡淡地说道:“此次殿试,题目过于浅显,策论无非是老生常谈的北伐利弊,诗赋更是简单的‘山河’二字,于我而言,毫无挑战可言。”
顿了顿,面色似在回忆自己那篇锦绣文章,语气中带着一丝傲然:“不敢说必为魁首,但一甲三名,当有我顾承源一席之地,若非状元,亦是榜眼探花之选。”
这番话,说得是云淡风轻,一脸的装逼样。
周围的几位友人立刻附和起来:
“那是自然!以顾兄之才,名列三甲,实至名归!”
“我等早已备好贺礼,只待顾兄高中状元,我等便可同去秦淮河上,大宴三日!”
顾承源享受着这众星捧月的感觉,心中更是笃定。
想起了那个在秦淮河畔,敢于用“夏虫语冰”来顶撞自己的江西土包少年。
“哼,竖子无知。”顾承源心中冷笑,“今日,我便让你知晓,何为云泥之别!十八岁的贡士?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殿试之上,靠的可是真才实学,岂是乡野小儿可以侥幸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唱名之后,自己该用何种姿态,去接受众人的祝贺,又该如何“不经意”地,用眼神去“勉励”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汪应辰。
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来了!礼部的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