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昨天中午收午练时,帮她出头的少年。
“得知你家情况特殊,他怕你被学校劝退影响班级士气,所以主动帮你把学费先填补上了。”吴啸拿起钱重新递给她,“正好,你把钱当面还给他,跟他说声谢谢。”
班主任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付明樾面色一白,整个人僵在那里。
短短一周,足够付明樾看清自己和班上其他同学的差别。
她孤僻、迟钝、不够柔软、甚至算得上寒酸……她既没有富贵的家世和拿得出手的才艺,也没有父母的爱护和开阔的眼界,她身上的气场和同学们的完全不同。
她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惶惶不安和孤立无援中获得一丝丝安全感。
原来……她极力隐藏的自卑,那人全都知道。
付明樾死死掐着掌心,一瞬间有种被扒光示众的羞耻感。
她忘了自己当时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走出的办公室,只记得她出来后疯了一样向楼下跑去,跑进教室寻找那道身影。
没有。
视线瞥过值日表,看到今早打扫卫生区的人是他。
她跑到覃恕面前,破罐子破摔般捧起那堆钱,却还是忍不住带上哭腔。
“班长,这是还你的钱,谢谢你帮我垫付学费,班主任都告诉我了。”
“我知道班长你是好心,但我不需要,我不想欠你的人情,更不想被你们看不起。”
覃恕没说话,他只是平静地接过,无波无澜,仿佛毫不在意她苦苦支撑的尊严。
其实付明樾并不怪他,也没觉得他多管闲事,他只是尽了一个班长应尽的义务而已。
那一万块钱对覃恕来说或许不算什么,犯不上她如此“斤斤计较”,甚至扯到“人情”和“看不起”这样的高度。
“一点小钱”罢了。
但付明樾很在意。
在意到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耿耿于怀。
她不想欠他的。
更不想被他当成“特殊”的人对待。
好像也就是学费这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她在覃恕面前变得愈发拘谨,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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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覃恕回到闫礼借给他住的房子里。
位于市中心cbd的一套顶层复式,还带一个露台花园,透过窗户就能看见地标电视塔。
一个人住有点太大了。
大到显得空荡、冷清,没有家的感觉。
他上周才搬进来,许多东西还装在打包箱里没来得及收拾。
几个大行李箱敞开搁在客厅,装着他平时常穿的衣服和必需的生活用品,以及随时可以翻阅的法律书籍。
内地的律师职场和香港区别很大,回来发展就意味着他需要重新开始适应,幸好有闫礼在一旁帮忙,他才能用最快的时间拿到执业资格,搞定律所的审批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