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盯着那字,说:“对不起,沈轲野。”
她字正腔圆用普通话把他的名字吐出来。
“叫什么?”
梁矜怕他秋后算账,没告诉他他们是同学,说:“梁矜。”
“梁矜。”
他叫了她的名字,磁沉,清冽,缓慢,用的是粤语,“langgin”的发音跟任何一个人叫她都不一样,很认真独特的语调和语气,像在冬夜里碰到硬物四分五裂的碎冰。
梁矜仰头看她,被惊醒似的。
账单递过来,沈轲野扯唇笑了下,温声道:“你得罪我了,梁矜。”
像是标记了憎恶的东西。
对方说完这句已经回了人群。
梁矜捏紧手心的薄汗,迷惑又警觉,抬眸,后知后觉缓了呼吸。
-
“矜矜,sns风评有好转,恭喜。”
翌日,昨晚下的雨已经停了,未圆湖畔的银杏树被雨打残,惨黄的落叶被打得七零八落,破破碎碎地摊在地上。
“师傅,一份玉灵膏、半块紫米糕。”
梁矜咬了口紫米糕,拎着帆布包在去剧场的路上接电话。
“那不是梁矜吗?”
“你小声点。”
昨晚的事已经发酵开,现在不少人知道梁矜之前不堪入目的传闻是造谣,可还有质疑,一副自认为有理的论调,说:【真的假不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这样的质疑反而是主流。反倒是罪魁祸首的宋佑淮在舆论浪潮中隐身了。
风吹起梁矜的短裙摆,少女身姿高挑,她扫过人群,听到电话那头邬琳试探的询问,“昨天太子爷没找你茬吧?”
“没。”
梁矜思绪一转,又想起沈轲野。
他太容易被人记住了。
事实上沈轲野帮了她,在港区愿意招收未成年兼职的场合不算多,他二十四万的账单帮她稳住了这份高薪的临时工作。
但她得罪了他。
不过后续电影恢复拍摄,她会请假停课,他们不会再碰面了。
“下午就要见投资人吗?”邬琳最近在忙社团的事,听梁矜说了安排又惊又喜。
梁矜说:“郑导连夜从京市坐飞机回来,要是顺利的话,谈妥了就能恢复拍摄。”
“郑导办事效率这么高!”邬琳惊呼,又想起什么似的,试探着问,“阿姨她……”
说起曾枝。
乌黑碎发半遮住梁矜后背瘦白纤细的蝴蝶骨,她收回思绪,眼睫垂下阴翳,抿唇笑了下,说:“会好起来的。”
曾枝因为心脏病已经住院一年。
这病有点费钱,因为并不是单纯的心脏问题。
想起手术费用,梁矜呼了口气,说:“别担心我,我去了,琳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