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铺进院里,枝叶在风里簌簌作响,树下落了一片微晃的光斑。
叶澈立在树影之间,呼吸绵长,掌指翻合间,剑阁心法在经脉中缓缓转动。
身周灵气起伏有度,境界已经逐渐稳固,而早几日那点虚浮感,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收势站定,正想起步,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他转身一看。
顾长庚立在廊檐下,身上还有炼器房带出的热气。阳光斜照,映出他袖角一线浅痕。他神色如常,只手背上几处细小灼痕尚未褪净。
“叶师弟。”他带着一抹笑意,目光在叶澈身上细细打量,带着几分肯定,“看起来是痊愈了。”
叶澈拱手:“劳师兄挂心,已经恢复过来了。”
顾长庚点头,慢慢向他走近:“你从那口鼎里被人救出来时,我们都被吓一跳。还以为你被魔气入体了。”
“侥幸逃过一劫。”叶澈有些唏嘘道,“被魔气入体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师弟不要气馁。”顾长庚停下脚,“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就踏实了些。”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宗内追查这魔气多年始终没有结果,而叶师弟此次入鼎能将魔气净化,这可是大功一件。”
叶澈抬眼看他,有些不解:“顾师兄,这魔气之前有所听闻,但是这时间这么久了还能存活,这到底是什么来历?”
顾长庚闻言,神色敛了几分:“这事从十年前说起。”
他侧头看向院外,语气不疾不徐:“当时太清皇朝宗法院收到消息,说天魔教的主坛已经找到了,他们召集了各大宗门过去围剿,结果联军内有人策应他们,让天魔教几个关键人物逃了出来。”
“那鼎就是那时候被入侵了?”
“怎么可能。”顾长庚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玄钧镇骨鼎可是我们镇宗之宝,一般是不会带出宗门的。”
“既然如此,那后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错,当时那几个漏网的魔教余孽逃出来之后,就往我们这边逃来,而且隐匿功夫相当了得。”顾长庚道,“后来他们还试图混进宗内,以躲避宗法院的追捕。”
“那当时是被人察觉到了?”
“是啊。”他声音压低了些,“我们苍铸宗虽然是以体修为主,但是谁家没有几位阵法高手,察觉到他们不是难事。”
他语气顿住片刻,补道:“但那伙人中,有天魔教的教主。”
叶澈一怔:“教主?”
顾长庚脸色有点沉重,点了点头:“不错,而且那位教主不是人类,是真正的魔人,而且体内估计还有一丝只存魔血。”
“魔人……难道是那一站逃出来的余孽?”
“对。”顾长庚看他一眼,“当初圣魔一战结束后,虽然先辈们先后杀了不少漏网之鱼,但多多少少还是有遗漏的。”
叶澈没作声,神情却敛得更深了些。
“而当初发现了他们在宗门内,我们展开了一场大战,不少长老都牺牲了。”顾长庚眼神沉了下来,“就连我父亲,如果不是你师父来得及时,估计也凶多吉少。”
“那后面呢?”
“那个魔人敌不过我父亲和你师父连手。”他低声道,“然后他燃烧了体内的魔血,想在我们宗门自爆,与我们同归于尽。”
“是玄钧镇骨鼎挡住了?”
“对。”顾长庚点头,“当时那魔人开启自爆时,已经没有什么抵抗之力了,但是自爆这个过程不可逆,我父亲只能把他关进鼎内,让玄钧镇骨鼎挡住了这恐怖一击,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
“原来如此……”叶澈释然,难怪玄钧镇骨鼎内带有魔气,原来是那魔人的自爆残留,下一瞬,他又想起被魔气入体的那些回忆画面,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