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的指腹,几近温柔地摩挲着她的侧脸,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无比珍贵的易碎品。
“真像啊……”他低声喟叹,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像?
难道只是为了感慨自己长的像他?
小乌的心底,涌上一股巨大的疑惑。
他的目光明明是看着她的,却又像是穿透了她,看到了某个遥远时空里的另一个人。那双妖异的眼眸里,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而深刻的情绪。还有……一丝让她不寒而栗的、偏执的疯狂。
这份疯狂被他很好地隐藏在温柔的表象之下,若非离得这么近,根本无法察觉。
“你……”小乌的声音干涩发紧,“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髭切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唇角勾起了一抹熟悉的、浅淡的弧度。
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属于游戏介绍中的、属于源氏重宝的、从容而慵懒的笑容。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笑容出现在眼前这髭切张苍白的脸上时,却让她感觉比刚才那嗜血的红瞳更加危险。
他的目光,从她紧绷的小脸,缓缓下移,落到了她的耳畔。
那两对因为恐惧而紧紧贴着脑袋的黑色耳羽,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连带细小的绒毛都正细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髭切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双羽毛……是‘乌鸦’的证明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乌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有些受不了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折磨了,两只漂亮的眼睛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家伙。
髭切见状轻笑出声。
他的手指,轻轻捻起一缕她的黑发,凑到鼻尖,像是那个遥远的时空中的贵族在品鉴上好的熏香。
“不会错的……这个气息和容貌,与我如此相似,却又沾染了平家那群人的味道。”他眯起眼,笑意更深,“是你啊。”
“当初被我斩断,后来……跟着平家一起沉入海底的小可怜。”
轰——!
小乌的脑子,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认出她了。
不,应该说,他把她错认成了那个传说中、与他渊源颇深的“小乌”。
不过也确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自己在救他时就已经想到这点了,这具身体的长相与髭切有七分相似,嫌疑是怎么也躲不掉的。
只是来的好快,太突然了。但她根本没有“小乌”这把刀的记忆,它是自己私设的,但事实上平安时代的刀剑付丧神之间是怎样相处的,她并不知道啊!只有这一具空壳被她占据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逃离这个阿尼甲啊啊!吓死“刃”了啊,突然间来这招。
小乌内心在土拨鼠尖叫,但面上还不得不装下去。
“你知道又怎样,千年前我们之间就已经……”
少年体的刀剑付丧神通体身着黑色调的华丽服饰,只有直韧的腰间绑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绳,右耳也点着一串红色单线耳坠,随着他歪头的动作在颈间微微晃动。
他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奈词汇匮乏,只能寻个不伦不类的。
“就已经断绝关系了。”
“而且我记得,髭切你的‘友切’之名似乎就是因为切断了我得来的吧。”
“被深深切断的滋味可以说是疼痛至极,我们之间用‘水火不容’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况且,”金色的眼眸猛然间睁大,直直地盯着人时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野兽感,“你身边的——膝丸呢?”
“源氏重宝只有两位,另一位如今身在何处。”
空气中的气氛冷了下来,小乌丸敏锐的感觉到有股粘稠的、湿冷的视线刺向自己。
这振髭切的暗堕果然有问题,甚至有很大的问题就出现在他的兄弟膝丸身上。
她的手悄然握住腰间的刀剑,拇指顶在刀鞘上随时准备拔刀战斗。电光石火间,一道刺眼的刀剑光影率先出手,小乌惊疑不定的看向被她的本体刀对准脖颈的刀剑付丧神,刚才是他先出的手。
但是动作太快了,她根本看不清!这就是真正的刀剑付丧神的实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