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凌落石一生多疑,却从来不晓得死敌的儿子就藏在身边。
竟然还醉醺醺地丑态毕露……
这让于春童的心底,涌起一种隐秘的胜利感,战胜了他肉身濒死的痛苦。
“大将军,请饮这杯酒。”
于春童夹着嗓子,捧起一杯合卺酒,假笑道:“敬大将军虎威,愿您夜夜龙精虎猛……”
说着,他羞涩似的,抬袖遮住脸。借着袖口的遮掩,淬毒的指甲在酒杯里浸了浸。
合卺酒里已下了碧鳞蛇毒。
被腐蚀的痛楚从指尖儿传来,于春童勉力维持着笑容。
“哦?”凌落石眯起眼,酒意瞬间醒了大半,“那正好,你先干为敬吧。”
说完,他将那杯合卺酒推向了于春童。
新房里一片死寂。
在凌落石的虎视眈眈里,于春童盯着那杯酒,忽然笑了:“好啊。”
他低眉顺眼接过酒杯,作势要一饮而尽。
见状,凌落石稍显松懈了些。
却不妨,“新娘子”猛地将毒酒泼了过来!
“睁大狗眼,看清我是谁!”于春童暴喝。
凌落石悚然一惊,他一拂袖,一阵罡风将毒酒挡了回去,直扑于春童的面门。
“嗤——”
要是以前,于春童或许还能闪躲得开,眼下却被废了手脚,已不能施展武功,那毒酒不偏不倚,落在他敷了厚粉的面皮上。
“啊啊啊啊——”
于春童凄厉地惨叫了起来。
活像被泼了一瓢热油,皮肉立刻翻卷起来,冒出带着腥味的白烟;一流进眼睛,眼球“啪”地爆开,溅出一股血水。
不知过了多久,于春童终于挣扎不动了
“好你个于春童!”
凌落石怒极反笑,靴子在他的胸口狠跺了两脚,“原来你真的背叛了我!鸟弓兔狗真的是你杀的!”
于春童没有辩驳这一点。
他嘴唇动了动,血从嘴角涌出来。
凌落石听不清楚,凑近了仔细听,于春童却一口血喷在他的脸上,竟然笑了起来: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狗,我是曾谁……雄……的儿子……”。
这一声恍若晴天霹雳!
昔日的副总盟主曾谁雄的儿子?
可他却于春童和于爱喜收为了义子义女!
被戏耍的愤怒冲昏了凌落石的头脑。
他伸手,薅着于春童的头发往花园里拖。
蔷薇。
带刺的蔷薇。
每一朵都像在冷笑。
凌落石最爱在这花丛前驻足。
他说蔷薇要开得艳,就得用最好的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