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录音。”陈麦双手撑着桌子俯身,“我知道斗不过你们家,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赵塬也盯着她,眼底溢出悲哀,“陈麦,这就是实话,我——”他低头搓了把脸,“我没那么坏——”
陈麦一瞬间脱力,歪在座位上。
“会是严玮吗。”
“不会。”赵塬比刚刚更干脆,“她只想弄你——她不会想弄闻磊。”
陈麦扯着嘴角,声音轻得像呢喃,谁都听不到,“那就是严康为了。”
小车说,闻磊找到了钢材场的漏洞,那些漏洞也是严康为的漏洞。
不是赵家,就是严家。
铲除祸源,维护利益。
一片死寂。
陈麦像是忘记对面还有个人,双眼对着楼梯,无焦点,无情感。
赵塬紧紧抿着嘴唇,脊背直不起来。
“陈麦——”
“别喊我名字!”
她突然暴呵。
赵塬一时呆滞。
看着她充满血丝的眼睛,和满脸的憎恨。
恨比厌恶可怕。
深入骨髓,不可扭转。
他看惯了赵之伟的冷漠,也习惯了后妈的阴毒。
可是如此强烈的恨意,他还是头一回直接面对。
店员听到动静,在楼梯拐角处探头查看。
赵塬局促起身,他想问问可不可以送她回家。
可在那样的眼神下,他哑口无言。
陈麦的问题让赵塬也有了疑惑。
不是他干的,可那人确确实实也是从钢材厂出去的。
他去人事局找关系调来那人的资料。
有前科,故意伤人,家里只有个女儿。
虽然也是那个烂尾楼的受害者之一,但这也太巧了。
死的人是闻磊,动手的人恰好就跟钢材厂有关。
不怪陈麦会怀疑,任何一个人都会怀疑。
阴雨连绵,赵塬身上潮黏。
整个人发霉般恶寒。
一个急转掉头,车开向严家。
严玮刚从葬礼上回来,见着赵塬杀气腾腾找来,瑟缩在门后。
他们自从上次谈崩后还没再见过。
“你……来找我干什么?”
严玮在葬礼上从头哭到尾,眼角那片皮肤和鼻尖都泛红。
赵塬喉头轻颤,放缓语气,“给闻磊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