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景升兄分忧,乃备分內之事。”
蔡瑁却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疏离,反而笑得愈发玩味。
他压低声音,看似隨意地问道。
“瑁,听闻玄德公与那徐州陈元龙,私交甚篤,情同手足?”
此言一出,刘备身后的关羽,那双微闭的丹凤眼瞬间睁开,一道寒芒直刺蔡瑁!
而张飞,更是豹头环眼,握著拳头的手青筋毕露。
刘备心中一沉,知道对方这是在给自己施压。
只听蔡瑁继续笑道。
“呵呵,交情归交情,国事归国事。”
“那陈登,亦是曹操爪牙,乃我荆州之潜在大敌。”
“玄德公此去,代表的可是景升兄与荆州的顏面。”
“届时,沙场之上,可莫要因私废公,手下留情啊。”
这番话,名为提醒,实为警告!
刘备只觉得一股屈辱与愤怒直衝胸臆,但他还是强压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寄人篱下,没有发作的资格。
他对著蔡瑁不卑不亢一揖。
“將军放心。备,省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备不敢或忘。”
说罢,他不再看蔡瑁一眼,领著关羽和张飞离开州牧府。
返回新野的路上,刘备回想起前番在小沛与陈登把酒言欢,彻夜长谈的情景。
他没想到,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本以为,得一知己,此生无憾。
却不想,下次再见,竟已是……沙场之敌。
一旁关羽抚髯望北,丹目微闔。
“兄长明鑑。元龙公昔在小沛,待我等恩义不薄。”
“今虽各为其主,竟要兵戈相向乎?”
张翼德攥拳鏗然,环眼圆睁。
“蔡瑁犬辈!早將吾等视作肉中刺!”
“陈元龙当日赤心相待,俺这丈八蛇矛绝不对故人出手!”
刘备不知如何回答时,只见路边一醉儒倚松拍壶,仰天长笑。
“可笑!当真可笑!”
“虎狼结伴南行,岂为与熊羆搏命?”
他伸出手踉蹌指北,酒渍满襟。
“不过爭食腐肉耳。不曾想竟有痴儿在此较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