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小曲倾九岁,封痕在论剑前两天偷偷教她耍剑玩,一来二去就阴差阳错地让她学会了这一招。然后九岁的她拎着剑,稚声稚气地说要挑战师兄,当着众人的面使出了这一招。
“那一天,师父问我,为何握剑。我说不知道,师父便没收了我的剑。又过了一年,师父又问我,我说大家都学我也想学,师父又沉默了。”
“我因何出剑?这个问题我在山上一直没想出来。”曲倾看着手里的树枝,继续道,“直到那日,我安葬了牡丹,遵从内心的仇恨,第一次拨出了属于我的这把剑。”
“不过你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只要会用剑招就好了。”
她再次握住关鹤的手,带着他又过了一遍。
停手时见关鹤盯着她,不等询问,就感受到他的手指掠过头顶,为她拂去一朵落花。
曲倾无端脸热,垂眼道:“专心一点。”
他温热的手指像是此刻才突然有了存在感,曲倾开始察觉自己的唐突,她不自在地弯了弯指尖,想要收回时却被关鹤按住了。
关鹤:“我还没学会,阿倾再耐心教我一会儿吧。”
主动教人自然不能半途而废,曲倾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真是自讨苦吃,一边又只得沉下心来手把手地教。
关鹤的手指可真长啊,曲倾天马行空地想,他握笔作画的时候一定赏心悦目。很轻易地就联想到那幅被她收进柜子里的画。
关鹤画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少女突然很想知道。
过了一会儿,关鹤突然问她:“阿倾,你脉搏怎么突然乱了?”
曲倾的心脏扑通乱跳,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只好颇有些慌张地退后两步,说:“我不想教了,你学得好慢。”
可是看着关鹤清亮的眼神,她又心软下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饿了,我要吃饭。”
等关鹤好脾气地答应了她,又觉得很想欺负这个人,很想看他生气。
曲倾晃了晃脑袋,不敢再细想,把这些乱成一团糟的情绪全归咎于朋友情谊。
毕竟关鹤是自己下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自然是特别的。
曲倾说要吃饭,关鹤想起早上与父亲的约定,带着她去了花厅。
没想到关柏到的更早,笑容满面地示意两人赶紧坐下暖暖身子,又招呼着侍者准备上菜。
两人步入花厅不过一刻钟,菜肴已然上齐了。
关柏:“今夜家宴,感谢曲姑娘拨冗而至,关某略备薄酒,望宾主尽欢。”
曲倾急忙站起来,拱手道:“关伯伯莫要折煞小女了。倾得神医谷收留,借此佳节得见关伯伯松姿鹤性,万幸之至。”
关柏连连点头,拿起桌前的酒杯亲自斟满,递给曲倾,“往日暗沉不可追,曲姑娘在江湖里受了委屈,是我等老头子治下不严,今日我以茶代酒,替整个江湖向曲姑娘赔罪。”
“此事同谷主并无干系,倾愧不敢当。满饮此杯,谢神医谷援手。”曲倾一饮而尽,将杯面倒扣在桌子上。
温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是曲倾未曾尝过的辛辣,隐隐间还带了点腥气。
许是某种药酒,她暗自猜测。
关鹤注意到她皱了眉头,忙打了一碗甜汤递过去,正是午间少女点名要的桂花酒酿圆子。
席间三人说说笑笑,气氛正酣,关柏突然提起武林大会。
“其实还有一私事,想要拜托曲姑娘。”他说,“我希望曲姑娘能够以神医谷的名义,参加此次的武林大会。”
“说来惭愧,近些年我频频闭关,实为身上旧伤所累。阿鹤将谷中事务处理得很好,但总有人嗤他年轻,怠慢我神医谷。”
“神医谷想在继续在江湖中屹立不倒,需要一个强力的外援,阿鹤的成长也需要时间。曲姑娘,你天资卓绝,若能以神医谷门徒的身份拿下魁首……”
“父亲……”关鹤有些讶然地轻唤一声,被关柏摆手打断了。
“非我要占曲姑娘便宜,只是这魁首,曲姑娘恐怕非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