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宋鸢照旧是白天八小时的课程,加晚上两个小时左右的术后训练。
早餐结束后,275把餐具收去清洗。
命运交响曲在朝阳金灿灿的光辉里,刚“铛铛”了两声,就听昭宁去而复返,一溜小跑下了楼梯。
275转过身时,只看到一片鹅黄的裙摆如同半绽半收的花瓣,在拐角处亮相了一小下后,就随着昭宁径直走向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门大开着,宋鸢逆光站在落地窗前。
昭宁略平复了下呼吸,抬手扣门,叫了一声“阿鸢?”
宋鸢侧身,那头有些毛燥的及肩短发被日头照得根根分明,微微卷曲的发梢戳在脸上,有些痒,她转过身时顺手别在了耳后,“有事?”
昭宁点点头。
“我知道女夫子就快到了,你有正事要忙,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她一路行至宋鸢身前,说罢,拉过宋鸢的手,把那根随自己一起“穿越”而来的青玉发簪放在宋鸢手心。
“搅扰多日,承蒙你好心收留,我心中感激之情实在无以言表,本该重礼酬谢,只可惜我身无长物,也唯有这簪子能聊表心意。”
“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拿去典当变卖,好歹能贴补一些家用。”
说补贴家用是谦虚了,宋鸢哪怕并不精通鉴别玉石,也能看得出来,簪头的青玉质地细腻,刻成的白兔栩栩如生。
——毕竟嘛,敢让昭宁假扮古人,这道具总要上点心。保不齐,还有可能真是他们从哪淘来的一唐朝古董呢?
想到这,宋鸢不禁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275说你这两天在房间里,对着簪子郁郁寡欢,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昭宁闻言一怔,随即不由得低头苦笑。
其实,她那日只是被那“军事”一词,勾起来些许的故人旧事罢了,忍不住回去睹物思人。
她本想将这缘由一带而过的,只是,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
那些吞回去的叹息,也好像在身体里满得不得不溢出似的。
昭宁幽幽溢出一口喟叹:“黯乡魂,追旅思。想到归途仍是毫无头绪,不免,有些触景伤怀罢了。”
那点无可奈可的滥觞说出口,心里的郁结已然轻快不少,昭宁摇头失笑:“不值什么,这簪子你安心收下就好。”
这次,换宋鸢沉默了片刻。
她背着光,昭宁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到她的耳廓被阳光照得橘红。
不等昭宁的视线描摹清楚她耳廓上的血管,宋鸢抱着手臂,往旁边踱了几步,倚靠在那张宽大的实木书案旁。
“唐朝的物件,放现在也是古董了,卖出去价格不菲,你就这么给我补贴家用,你确定?”
昭宁其实也不晓得那簪子价值几何,听说它价值不菲,反而是放了心,语气都跟着激动起来:“值钱就好,我…”
她语气稍顿,不好意思地看了宋鸢一眼:“我如今还没找到法子回去,不一定要叨扰多久,若是卖掉簪子的钱还能有些许富裕,就当我借宿府上的租金吧?”
“租金?”宋鸢挑眉冷笑,“那它可是够你在五星级酒店住上一辈子了。”
昭宁眨眨眼,一脸懵懂地仰头看向宋鸢:“什么店?”
“……”宋鸢,“不管什么店,这簪子都够让你衣食无忧了,你拿它来换住在我家的机会,就是拿实实在在已经有的,来换一个不确定的可能,你确定要给我吗?”
昭宁瞬间了然了宋鸢的弦外之音。
她能不能回去还是未知,如果留下簪子,这笔钱足够让她在这个国度置办房产,吃喝不愁。
可要是簪子卖了,能回去还好说,回不去,那就是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她总不能十年、二十年的就赖在宋鸢家里吧?
不过嘛,这问题她要在决定把簪子送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