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拍着大腿:“你们这两人,眼睛是怎么长的?也太毒了!”
陈肃直淡然道:“工作需要,习惯了细心。”
“恐怕不止吧?”温羲和的目光直接看向陈肃直,“您刚才,是不是也看出了笔迹上的门道?”
她的眼神清澈而笃定。陈肃直与她对视片刻,略一迟疑,微微颔首。
“小叔,您看出来了怎么不说呀!”陈双双带着点撒娇的口气抱怨,“这画虽然是洪爷爷仿的,可现在他的画也值不少钱呢!您早告诉我,咱俩悄悄把画收着,还能二八分账呢!”
她心里门儿清,关键不在画值多少钱,而在于是洪成涛的真迹。
有了这层关系,往后跟那些长辈们走动,可就多了一块绝佳的敲门砖。
陈肃直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他没有接侄女的话,而是将画卷好递给温羲和:“我没你看得那么细。这幅画,该是你的。”
温羲和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略一思忖,坦然接过:“那就谢谢了。”
眼瞅着时间不早,陈老爷子本想叫警卫员开车送温建国他们回去,陈肃直却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
温建国夫妻坐在那辆桑塔纳的后座,感受与之前的温萍大同小异,新奇又带着几分拘谨。
温羲和径自坐了副驾驶,这个位置本该是温建国坐的,但她上车前给他递了个眼神,温建国便会意地没争。
陈肃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多言。
他开车时很专注,不大说话,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
路灯的光晕一道道掠过车内,明明暗暗地扫过他修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和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陈诸行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这是个意外。”陈肃直率先打破车内的寂静,声音平稳。
后座的温建国刚要开口说“没关系”,就被林卫红轻轻扯了下手,使了个眼色。
他抬眼从后视镜里一看,才意识到陈肃直这话是对着温羲和说的。
温羲和侧过脸:“真是意外?”
“嗯。”陈肃直点头,“我了解我侄子,他答应了,就会做到。”
“那没关系。”温羲和说道。
陈肃直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上面确实没有一丝愠怒,只有平静。
陈肃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温羲和却忽然回过头,直视着他:“对了,有件事想麻烦您。我和我弟弟的户口需要迁到北京来,另外我弟弟的入学也需要解决。不知道您这边方不方便帮个忙?”
后座的温建国和林卫红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来之前他们明明商量好,这事由他们做长辈找个更合适的时机,用更委婉的方式提。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本就打算先搁置一下,从长计议。
万万没想到,温羲和就这么直截了当、毫无铺垫地说了出来。
这这也太莽撞了!
陈肃直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