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弥亚含糊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睡袍的带子,“大部分都想好了,就是……有一个朋友,比较特别……”
她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泄露任何具体信息:“我不知道该送什么好,不想太普通,也不想太奇怪……”
凯瑟琳静静地听着,目光掠过女儿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她的弥亚,从小就是个坦诚直率的孩子,喜欢和讨厌都写在脸上,能让她这样支支吾吾、烦恼不堪的“朋友”,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她没有戳破女儿那层薄薄的、自以为是的伪装,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伸手将弥亚颊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
“特别的朋友啊……”凯瑟琳的语气带着回忆的悠远,她拉着弥亚在厨房的小餐桌旁坐下,给自己和女儿各倒了一杯热可可,“让我想想,我记得你爸爸,里欧,曾经在我们年轻的时候。”
弥亚的心轻轻一颤,抬起头看向母亲。父亲里欧·琼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关于他的记忆模糊而零碎。虽然母亲并不会刻意避开,但是她总害怕伤到母亲的心,所以很少提起。
凯瑟琳的眼神飘向窗外纷飞的雪花,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很久以前,又好像只是昨天。
“……他也不是个喜欢华丽东西的人,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也不知道该送他什么好。他喜欢研究各种奇怪的魔法生物,总是把自己搞得一身伤。”
弥亚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
“有一年圣诞节前,我发现他总是不自觉地揉左边的手肘,那里有一道之前被角驼兽角划伤留下的旧疤,一到阴冷天气就隐隐作痛。”凯瑟琳的声音很轻柔,带着怀念的暖意,“我就偷偷去翻了很多古老的魔法织物书籍,找到一种独特的咒语,据说将其施在织物上,能缓解魔法生物造成的旧伤疼痛,还能带来好运。”
她顿了顿,喝了一口热可可,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才织成了一条不怎么好看、甚至有点歪歪扭扭的护肘。圣诞节送给他时,他惊讶极了,然后,就那么一直戴着,直到……”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说完,但弥亚知道后面是什么。
凯瑟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女儿,眼神清澈而柔和:“礼物啊,有时候不在于它有多昂贵,多新奇。重要的是,你是否看到了对方真正需要,或者说,能真正触及他内心的东西。哪怕那东西很小,很不起眼。”
她轻轻拍了拍弥亚的手背,站起身,重新走向那些自动翻滚的土豆,仿佛刚才只是分享了一个寻常的往事。
弥亚独自坐在餐桌旁,手里捧着温热的可可杯,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她想起魁地奇训练后,乔治揉着手腕的样子;想起乔治摆弄那些危险玩笑产品时,偶尔会被烫到或划伤的手指;想起乔治总是在动,总是在笑,似乎永远充满活力,对于一些细小的伤痕满不在意。
她放下杯子,几乎是跑着冲回了楼上的工作间。
而厨房里,凯瑟琳听着楼上传来翻找东西的窸窣声,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而欣慰的微笑。
年轻真好啊,还能为爱情而触动。
里欧,我们的女儿都已经长到这个年纪了呀,你会遗憾吗?你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吗?凯瑟琳收起弥亚放在餐桌上的杯子,恍惚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