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料到他会是这副神情,旁人瞧不出、听不出,可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日在游船上,他那般慌乱小意地为云倾簪发,已远远不止是“忠心”二字。
而更可笑的是,云倾居然也心悦他。
那副与她心底如出一辙的娇羞与贪恋,都被她不露点滴地看进眼里。
凌夜只笑道,“不知徐小姐所说,是何种喜欢?五公主是我的主子,我为她效力,自然喜欢她。”
徐婉红唇微启,“我所说为何,凌将军心里清楚。”
凌夜也侧过头来看她,“难道是我猜错了,徐小姐若另有所指,可是说笑了,凌夜怎敢肖想公主。”
徐婉盯着他的神色,“当真没有吗?”
似他这样品貌出众,又身手了得的男子,放到哪里不会展露锋芒、功成名就,却甘心做一个公主的裙下之臣,只对她一人卑躬屈膝。
凌夜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不耐地蹙了眉,“徐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徐婉不惊不恼,平静地道,“我只是多嘴,想来奉劝凌将军一句,云倾是什么人,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她未来的夫君,必会是一个十全十美之人,凌将军固然品貌非凡,文韬武略也不输旁人,可出身、家世,便是隔在你与云倾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句句在理,一字一字扎在凌夜心头。
他何尝不知。
他本就该时时告诫自己,不该忘了自己身份,更不该对她心存妄念。
可世间万事,唯情难自控,便如此刻。
他竭力维持面上自如,平稳着声线,“徐小姐所说,我听不懂,也从未想过,徐小姐自便,凌夜先回了。”
说罢匆匆错身离开。
徐婉望向他看似沉稳,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竟升腾起一阵快意。
莫说云倾,便是她都不会屈身择他为婿,她出身尊贵,乃堂堂安庆侯的嫡长女,嫁的即便不是皇子,也该是王爵重臣之后,而绝非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侍卫。
云倾则更甚。
她都不敢放下身段,云倾又怎么可以呢?
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云倾好啊。
*
宴席还在继续,云倾心不在焉,唇边却是压不住笑意,心中一遍遍回念着凌夜的诗,情动不已。
原来是她会错了意。
她满心甜蜜,转而又有些发愁。
即便两情相悦,他们也远比旁人要困难许多。
想到这儿,她又回头去看,却发现凌夜不在这儿了。
她四处张望几下,吃月饼的心情都没有了,身旁小宫女正在这时给她添了果茶,她端过来烦闷地喝了几口。
但赶在宴席结束前,凌夜又回来了。
今日天色已晚,皇帝也不急着这一时就与云倾商议,简单打发几句,遣散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