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之处?”李大夫凝眉思考,好一会儿才略带谨慎地磕磕绊绊道:“有一点,但不能说是奇怪,只是诧异那一刀的分寸掌握的极好,应是刻意计划过或是对人体各处极为熟悉之人才能做到,否则,依常人的手法来说,很难完全避开所有要害,既另其大量失血,看似危重,却又。。。不至于真正伤及性命。”
“我知道了。”裴玧白面色还有些苍白,对外却扔撑着几分精神,然后在话落之后静静看向身旁的人。
李大夫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便知其意,连忙跪地表明心迹,“我只是替太夫人治了伤,其他琐事一应不知,也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分。”
裴玧白轻声道:“多谢。”
李大夫刚离去,秦安便紧随其后步入屋内,低声道:“公子,刑部主事韩司年韩大人到了。”
“母亲现下如何了?”
秦安揣度着词句,“有些。。。神志不清,呓语不断,属下稍后再请大夫去瞧一眼。”
裴玧白此刻已平静了下来,只摆摆手,“随她说去吧,把韩大人请进来。”
“是。”
秦安躬身退下,不多时,便引着一位身着官服、面容肃静的男子进入厅中。
裴玧白起身,端详着眼前这张略有几分熟悉的面容,抬手引向客座,“韩大人请。”
“多谢公子。”韩主事简单寒暄了几句,“听闻裴公子素日忙碌,但我有令在身,不得不叨扰一番。”
“大人公事要紧。”
“令堂遇刺一事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刑部奉上命彻查,还望公子如实相告当日究竟发生何事?”
裴玧白神色未变,只淡淡问道:“实在是我这两日无心闲下,没听得什么传言,所以我很想问问,到底是什么言论竟能引得你们注意。”
韩主事上任几年来,听过太多这样的话,知道与这样的人纠缠太多无异,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原原本本道来,“自然是令堂。。。为您新妇所害一事。”
“哦?”裴玧白蹙眉,“为我新妇所害?这。。。”他有些恼怒,“这是什么言论,我与夫人新婚不过二日,是谁如此居心不良,竟要这样毁坏我夫人的名声。”
韩主事话语微顿,将眼前之人与当日强掳崔芷上马车的身影渐渐重合,对他此刻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竟也不觉意外了,不过还是继续补充道:“当时公子大婚,宴请京城众多高门,虽只有少数人随您进了内院,但还是。。。都看清了屋内情形的。”
“真是荒唐,我当时忧心母亲之伤,还是后来询问过母亲和夫人之后,才晓得了当时发生何事,怎么那群宾客可以未卜先知不成?”
“那。。。”韩主事静静问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当日有一贼人向我寻仇不成,便动了恶念,趁人多嘈杂之际,想要进入屋内行凶生事,不过屋内不止内人一人,情急之下胡乱动手,这才致我母亲不幸受伤。”
“竟是。。。如此?”
裴玧白十分冷静,“当然,我母亲和夫人亲口所述,怎会有假。”
“可在下听闻。。。令堂似乎对尊夫人颇有微词。”
裴玧白看向他,目光微沉,语气中的恭敬淡了几分,“大人未免太容易偏听偏信了,更何况,此乃我的家事,大人还是慎言为好。”
韩主事沉默了片刻,眼帘微垂,一直平稳着的表情也渐渐生出了些无奈,心中在此之前做好的一应权衡也全都无用,他并未再问下去,而是微微向前倾身,压低声音道:“公子如今这些话,实在让我有些难做。”
“您也是明白人,整个京城高门贵府的人家那么多,谁家没有些不便声张的人命官司?但只要是偷摸的,悄悄的,我刑部且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您现在也知道了,如今这满京城,谁不知您的新妇,在大婚之日。。。动了刀,若是拿不出切切实实的证据,只怕此案。。。不会简单作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