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契看似是个不正经的雄虫,却始终维持礼仪,没有半分失礼。
他身后收敛着一对极其轻薄剔透的蝉翼,翅脉纤细,约书亚在虫族图鉴上见过这种蝉,他们将蝉翼进化,降低感知敏锐度,导致战斗力大幅跃升,却牺牲了种群数量,成为虫族军队中最容易折损的敢死队。
乌契似乎注意到了约书亚的注视,他微微偏过头,安静而好奇地望向这边。
约书亚浑身一紧,腰腹发力,悄无声息地向上一跃,双手死死扣住上方装饰用的凸起,整个身体瞬间蜷缩,倒悬贴在了高高的穹顶阴影之下。
乌契循着声音,走到窗边,抬起一只修长的虫爪,轻轻拂过身旁廊柱上缠绕的藤蔓,那藤蔓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细微地抖动了一下,蓝色的小花悄然摇晃。
他的手指变为淡粉白的肤色,抚摸着细小蓝花,仿佛他认为对待花朵,要轻柔呵护。
乌契还在左右张望,一头流泻及腰的银白色长发在透过彩色玻璃滤过的斑斓光线中朦胧发光,紫色的眼眸里笼罩着一场氤氲的星云,看左看右,就是不往上看。
约书亚冷淡地注视着乌契的头顶。
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众所周知,虫族第二军团的三州总司令乌契是战争机械,冷血无情,公私分明,不讲情面,眼前这是什么?温柔的园丁吗?别扯了。
克莱尔快步走到窗边:“阁下在这里看什么?我们团长找您过去叙旧呢。”
乌契收回目光,笑眼弯弯,“好。”
约书亚悬在半空,直到议事厅内的声音再次响起,才缓缓松了口气,小心地落下,迅速离开议事厅区域。
乌契的归来,让第三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必须藏好身份,今天这样的错误不可以再犯。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伊凡德的房间附近。
伊凡德今天好像没去议事厅,他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病死了可就太棒了。约书亚不失恶毒地祈祷着,抬手就推开了他的门,非常期待下一秒看见的是伊凡德的虫尸,或者一地的肠子血水,他会上去挖出他的眼珠,给他心脏补一刀。
木门“吱呀”一声撞在墙面上,屋里没有伊凡德。
但是一片狼藉,昂贵的瓷器碎片、散落的文件、甚至一张椅子都散了架,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发泄。
约书亚正皱眉,身后忽然传来砰地一声,转头时,就见伊凡德站在浴室门口,蓝色长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未系紧的灰色制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处,一道浅疤泛着新鲜的红,那双常含冷意的蓝眸扫过来,带着刚沐浴后的湿热气。
伊凡德下意识用浴巾围住腰下面,蓝色长尾钩在浴巾后面露出来,湿漉漉地拖在地上,拉出一道迤逦的水痕。
“……我允许你进来了吗?滚出去!”
“哦,抱歉,我对你的肉体没兴趣,和你弟弟比起来,你还是瘦了点。”约书亚回身就走。
伊凡德挑眉,凶狠目光追随他的背影,将隐私部位尾钩缓缓收拢在腰间。
门外,以撒殿下那位总是衣着一丝不苟的管家佩西刚好路过这里,看到约书亚,佩西悄然将染血的手背到身后,温声规劝:“先生,宫廷里不准乱走。”
约书亚还没等出声,伊凡德就烦躁地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布满血丝,“吵什么?要吵滚远点。”
佩西立刻低下头:“对不起,阁下。”
约书亚也生气了,管他妈的什么什么,憋一肚子气谁也不好受,直接上前一步,用手抵住门框,强行挤了进去,动作快得让伊凡德都没来得及反应。
佩西惊呆了,在门外拍门:“阁下?先生?你们不要为了我打起来啊!”
伊凡德被约书亚推倒在衣柜前,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错愕之后是极致的恼怒羞愤:“……我让你滚出去,你是聋子还是听不懂虫话?”
“我真恨我自己不是聋子,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懂。”约书亚一步步逼近,撸起袖子打算给他一拳,报那天伊凡德骂他贱货的仇。
有些仇当时不报不是不敢,而是当时觉得无所谓,但是回去后细一想越想越来气,不如当时就给他一巴掌。
约书亚不管伊凡德在骂什么,上去就给伊凡德一拳,“砰!”
一个字,爽!
伊凡德的后脑狠狠砸在衣柜上,约书亚扯住他的头发,逼他往后仰头,这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他身上和卡厄斯如出一辙的信息素。
……发情期?
发情期的时候,雄虫的脾气暴虐,喜欢砸东西,受伤的伤口愈合速度是平时的0。1倍,也就是说,乌契说自己上战场越战越勇完全是吹牛逼,身体不行,意志力硬扛罢了。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约书亚立刻反悔,试图出门,伊凡德却突然伸手,一把攥住约书亚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