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个人愿意讲述,有一个孩子愿意倾听,有一双手愿意执笔记录,
她就能一次次将它封印。
***
数百年后,银河系边缘的一颗荒星上,建起了一座奇特的学校。
它没有围墙,没有教室,只有一圈圈环形石凳围绕着中央一棵小树苗。树苗尚未长大,但已有细小的叶子闪烁微光,上面写着几个稚嫩的名字:
>“小石头”、“阿花”、“老师张”、“流浪狗大黄”。
孩子们每天来这里,不是上课,而是讲故事。
一个男孩说:“我爸爸说我爷爷是个逃兵,可奶奶总偷偷烧纸钱,嘴里念叨‘对不起组织’。我不懂,但我想弄明白。”
一个女孩说:“我家住在贫民窟,邻居都说我们这种人不配有梦想。可我妈临走前攥着我的手说:‘你要活得像朵花。’我就想当一朵花。”
每当有人说完,那棵小树就会长高一点,叶子也会多一片。
某天清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拐前来。她是最后一代亲历“静默病毒”灾难的幸存者,也是如今唯一还能完整背诵《万姓名录》前千卷的人。
她坐在石凳上,翻开一本破旧笔记本,开始朗读:
>“苏砚,女,生于远古纪元,无确切年份可考。其行迹遍布时空,其志在守护记忆。世人称她为‘执笔者’,亦有人说,她本不存在,只是我们不愿遗忘时,心中的那一抹光。”
孩子们安静听着,眼中映着晨曦与叶上微光。
读完,老妇人合上本子,轻声道:“你们说,她真的存在吗?”
一个小女孩仰头看向天空,忽然笑了:
>“当然存在啊。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她了。她给我一支笔,说:‘现在轮到你了。’”
老妇人怔住,随即热泪盈眶。
而在遥远的碑林深处,苏砚正俯身抚摸那枚来自无言井的石卵。
它微微发烫,似乎又有苏醒迹象。
她不惊不惧,只将冰晶笔轻轻放在石卵之上,低声说道:
>“不怕。这次,我会教他们如何自己封印你。”
风穿过碑林,带来新生的低语。
某片新长出的叶子轻轻摇曳,上面浮现一行小字:
>**“教学开始了。”**
宇宙依旧辽阔,遗忘仍在暗处滋生。
但此刻,在无数星球的角落,都有人在提笔,在诉说,在倾听。
他们或许不知道苏砚是谁,也不在乎她是否存在。
他们只知道??
有些事,不能忘。
有些人,必须记得。
而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