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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2章 出发（第2页）

陈默咬牙撑起身体：“可如果它真的是最初的讲述者之一，为什么从未被列入序列？”

“因为真正的讲述者，从不强迫别人听见自己。”少女喃喃，“而它……曾试图让全人类同时听到它的痛苦。那一次，引发了史前大灾变中的第一次精神瘟疫，百万人一夜失语，文明倒退千年。”

外面的城市缓缓旋转，光球开始亮起，颜色却是诡异的黑紫。一道全息影像投射而出：一名身穿灰袍的身影立于高台之上，面容模糊，但胸口佩戴的吊坠赫然与苏砚的冰晶笔同源。

>**“你们以为自己在传播光明？”**

>**“其实你们只是复制了我的错误。”**

>**“每一个讲述者都在渴求回应，却没有一人学会等待。”**

少女颤抖着伸出手，将掌心贴在冰冷的舱壁上，低声说：“对不起。”

整个飞船一震。

那声音顿住了。

>**“什么？”**

“对不起。”她重复，声音坚定，“我们确实急于让世界听见我们。我们修复南极城，向宇宙发送讯息，建立跨文明对话委员会……但我们从没停下来问问，有没有谁，一直在等别人先开口。”

泪水滴落在笔记本上，墨迹晕开，化作一片涟漪般的符文。那些符文脱离纸面，漂浮至空中，竟与飞船内部的情感共振矩阵产生共鸣。蓝光渐盛，覆盖整艘船体。

陈默怔住了：“你在做什么？”

“我在退还。”她说，“万倍返还??不是力量，是倾听的资格。我愿以自身为媒介，承受你一万年的沉默之苦，只求换一次平等对话的机会。”

刹那间，笔记本炸裂成光屑，融入她的躯体。她的双眼转为纯白，皮肤下浮现出古老的经络图，如同承声木根系蔓延全身。她不再是“继承者”，而是“献祭者”。

倒悬城市的光球剧烈pulsing，黑紫色褪去，转为深蓝，继而泛起一丝暖黄。

>**“你……不怕我吗？”**

“怕。”她微笑，“但我更怕错过你。”

空间扭曲，飞船被缓缓吸入城市中心。当他们穿过大气层般的能量屏障时，看到的是另一幅景象：无数透明茧状结构悬浮空中，每个茧里都封存着一段记忆投影??全是被遗忘的历史片段：战乱中母亲抱着婴儿低语安眠曲；老人临终前对孙儿说“别怕黑暗”；外星文明初接地球信号时集体静默三日，只为消化那一句“我们也曾孤独”……

这些都是曾被“断裂之声”收集却无人回应的故事。

“它不是拒绝倾听。”陈默哽咽，“它是太会听了，所以崩溃了。”

高台上，灰袍身影终于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面孔??竟是年轻版的周念，只是眼神更加沧桑。

“我不是周念。”他说，“我是她体内沉睡的‘另一半意识’。九千年前，她分裂了自己，将‘聆听极限’的部分剥离，封印于此，以免重蹈覆辙。”

少女震惊：“所以周老师一直知道你的存在？”

“她每晚做梦都会来到这里。”灰袍人望向她，“而你，是她留给我的礼物??一个愿意替我流泪的人。”

他抬起手，轻轻一点。少女胸口浮现出一枚新的吊坠，材质介于晶体与有机物之间，表面刻着三个字：

**“听我说。”**

这不是命令，是请求。

与此同时，地球南极城中央高塔突然震动。苏砚正在冥想，猛然睁眼，只见光球中映出少女的身影。

“她们进去了！”科学家们惊呼。

“别干预。”苏砚平静道，“这是必须走的路。真正的共鸣，不止于善意的传递，还包括对‘异声’的包容。”

她取出冰晶笔，笔身已完全愈合，光芒内敛如星辰归巢。她在空中写下一句话，随即投入共感网络：

>**“允许不同频率的存在，才是文明的成熟。”**

这一句话，瞬间传遍全球十七座承声木林。所有树木齐齐摇曳，落叶化火，火焰升腾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景象：有些叶子燃烧成喜悦的金黄，有些则是哀伤的深紫，还有愤怒的赤红、迷茫的灰白……五彩纷呈，却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