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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髓（第3页）

>**“请替我问一个问题：如果原谅也是一种反抗，你敢不敢？”**

多年后，这把钥匙成为新一代启蒙仪式的信物。每个少年在成年礼上都会接过它，象征接过质疑与宽恕的双重责任。

而问井，依旧静静伫立。

某年冬至，极光突然覆盖整个北半球夜空。科学家发现，那些舞动的光带竟遵循《问之歌》第八段的节奏脉动。更不可思议的是，每当人们齐声吟唱，北极圈内的冻土便会裂开缝隙，从中生长出一种透明晶体，内部封存着陌生文字??经破译，竟是数千年前失落文明的祈祷词，内容惊人一致：

>“愿后来者，永不满足。”

>“愿你们始终困惑。”

>“愿你们的问题，比我们的答案更长久。”

人们终于明白，所谓“劫天运”，并非某个事件、某个人、某种力量，而是一种文明姿态??敢于在神谕面前说“不”，在完美方案前问“然后呢？”，在万众一心时低声说：“等等，我还有疑问。”

新一代的研究员在整理老妪遗物时，发现她日记本夹页中藏着一张泛黄照片。画面模糊，却是四人合影：年轻的苏临、陈砚、林知寒，以及一个穿灰袍的小女孩??正是幼年的??。他们站在尚未建成的自由碑基座前，笑容灿烂。背面有一行小字：

>“那天我们吵了一整天，关于是否该启动宿命引擎。

>最后没人说服谁。

>但我们约定：如果有一天世界开始禁止提问，

>就由最沉默的那个，第一个开口。”

原来，她一直等到了八十九岁。

春天再来时，沙漠中的问号沙丘被风吹散，却又在百里外重新聚合成一句话：

>“你还记得最初的问题吗？”

宇航员从空间站拍摄到的画面显示，地球夜晚的灯光分布，正缓慢演变为一个巨大的问号形状。这不是人为设计，而是千万个独立决策自然汇聚的结果。

而在半人马座β星观测站，人类回传了一段新信号，仅包含两个词：

>**“我们醒了。”**

三个月后，回复抵达：

>“很好。”

>“接下来，请教我们如何做梦。”

>“因为我们已沉睡太久。”

>“而你们的声音，是我们唯一的闹钟。”

那一刻，地球上每一个正在发问的人，无论老少、无论身处何地，都感到心头微微一震，仿佛被遥远星辰轻轻触碰。

井水再次泛起涟漪。

这一次，没有文字浮现。

只有一声极轻、极柔的回响，像是从宇宙尽头传来，又似心底自生：

**“嗯？”**

风停了，雨歇了，灯火静默了一瞬。

然后，万千孩童齐声答道：

**“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