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千喜快步上前,蹲在他身边。扎西平措抬起盲眼,准确“望”向她的方向:“你是肖老师吗?哥哥说你会带来声音。”
“我在。”她握住他的手。
“阿爸说,狗死了就要埋进山洞,不能再叫它的名字。可我不想让它消失……我想让它听见我说谢谢。”
她眼眶发热。从包里取出便携录音设备:“那我们一起留下它的声音好不好?你想对它说什么,我都录下来。”
男孩抱紧老狗,哽咽着开始诉说:
>“谢谢你陪我看星星……谢谢你替我听雷声……谢谢你在我做噩梦时舔我的脸……如果你去了别的世界,请记得回头看看我。我会每天唱歌给你听,直到你也变成风的一部分……”
录音结束那一刻,老狗缓缓闭上了眼睛。
扎西平措没有哭。他伸手抚摸狗的脸,然后转向肖千喜:“老师,我能把这段录音刻在石头上吗?我想让它永远站着,像一座碑。”
她点头,tearsfallingfreely。“当然可以。而且我要把它放进‘心语博物馆’的第一展区??献给所有曾被听见的生命。”
三天后,他们为老狗举行了一场特殊的告别仪式。孩子们用石块堆成一座小型玛尼堆,中间嵌入一块刻有藏文与汉语双语铭文的石板:
>“此处安眠者,名为‘陪伴’。
>它不曾言语,却教会了一个孩子开口。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返京途中,她在火车上完成了《边境儿童心理应急响应机制建设白皮书》终稿。她提议在全国边疆地区设立五十个“移动倾听站”,配备卫星电话、太阳能录音设备和基础心理干预包,由经过培训的“心语使者”定期巡访。她在结语中写道:
>“我们无法阻止所有的苦难,但我们可以确保??
>没有一个哭泣的灵魂,是在彻底的黑暗中发生的。”
回到四合院已是深夜。她推开书房门,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但笔迹熟悉??正是那位新疆母亲。拆开一看,只有短短一行字:
>“灯亮了。”
她握着信纸站了很久,然后走到蓝箱前,将它轻轻放入箱底。转身打开电脑,新建一封邮件,收件人是全国三百余名“心语使者”:
>各位同仁:
>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不是拯救,而是见证。
>见证每一个从沉默中挣扎而出的声音,
>见证每一次微弱却坚决的自我确认,
>见证人类最原始也最珍贵的能力??
>被听见,并因此重生。
>下一站,内蒙古草原。
>那里有个自闭症少年,用三年时间拼出一幅十万颗豆子组成的地图。
>他说,每一粒豆子,都是他曾想说却说不出的一句话。
>我们一起去听。
发送邮件后,她熄灯入睡。月光静静流淌在青砖地上,蓝箱表面映出淡淡银辉。风掠过庭院,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一声,仿佛遥远山谷中有谁终于开口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