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能看,不能听,不能闻,不能尝,不能触……&rdo;褚桓露出一个苦笑,呓语似的说,&ldo;下一个该不会是不能&lso;想&rso;吧?&rdo;
小芳瞪大了眼睛:&ldo;什么意思?&rdo;
袁平听了,却若有所思地看了褚桓一眼,然后微微皱起了眉,他正要开口问,突然,眼角扫见了一道灰影,闪电般地一闪而过。
袁平没来得及开口示警,褚桓已经一伸手抽出了南山腰间的箭矢,他搭弓上箭瞄准一气呵成,箭尖&ldo;叮&rdo;一声,明明是射中了什么,可是再一看,那里却又什么都没有了,落了地的箭矢孤零零地竖在那,大头朝下,箭尖诡异地插进了泥土里,尾羽还在微微颤动着。
小芳和袁平几乎异口同声。
&ldo;那是什么?&rdo;
&ldo;那有东西!&rdo;
褚桓慎重地抽出第二支箭,他背部有伤,拉伸起来手臂上的肌肉在隐隐地在打颤,一滴冷汗流到嘴里,他尝了尝,发现连汗水都不咸了,褚桓深吸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地从嗓子里冒出来:&ldo;你们也看见了。&rdo;
有人教过他一个简单的分辨幻觉和真实的方法,就是问问别人有没有看见相同的东西。
&ldo;没看清,好像……&rdo;袁平伸手比了一下,&ldo;有这么高。&rdo;
猴子的高度。
小芳:&ldo;身上有毛,尾巴又细又长。&rdo;
猴子的尾巴。
南山扶着褚桓,没出声,其实他也瞥见了,只是他习惯更谨慎一些。
什么叫做不算活物也不算死物?
什么东西能在长满枉死花的水域里生存?
如果真有一只灰毛猴子,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得他一提到&ldo;幻影猴&rdo;三个字,它就出现了?
几个人几乎是背靠背,四下里都是鸦雀无声的寂静,好一会,褚桓缓缓地放下弓箭:&ldo;找不到了。&rdo;
袁平轻轻地问:&ldo;能不能把它引出来?&rdo;
小芳:&ldo;怎么引?&rdo;
&ldo;我们守门……&rdo;袁平的话音顿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出&ldo;我们守门人&rdo;几个字是那么的顺口,几乎毫无违和,&ldo;我们……守门人认为骨头与血,都是带有力量的东西,是祭祀中常用的刀具,能沟通生的和死的,如果幻影猴真的像族长说的那样,是一种不生也不死的东西,那我想是不是也能通过这种东西把它引出来?&rdo;
这话听起来全无逻辑与道理,所幸此情此景本身就很没道理,而血和骨都是守山人常用的药材,南山会随身带着,现成有。
&ldo;族长,你会画&lso;出生祝福&rso;吗?&rdo;袁平比比划划地问。
&ldo;出生祝福一般是族里长者画的,每次有新生儿出生,他都会在孩子的额头上画一个出生的祝福,意思是祝他们摆脱疾病和死亡的侵扰,是新生的符号。&rdo;南山没急着回答,先跟褚桓细细解释了一番,而后才冲袁平点点头,&ldo;我会,怎么?&rdo;
&ldo;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你把血和骨灰粉和在一起,在我这里,&rdo;袁平指了指自己的额头,&ldo;画一个颠倒过来的出生祝福,我去河边把那只灰毛猴子引出来,大家掩护,褚桓你负责远程。&rdo;
&ldo;滚蛋,&rdo;褚桓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了他,&ldo;轮得着你指挥?&rdo;
袁平戳了戳他的胸口,一脸刚愎自用:&ldo;伤残,做好你的事,其余别管了。&rdo;
几年以前,这王八羔子也是在黑灯瞎火、垃圾丛生的窄巷里,也是这样不由分说、自以为是,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地对他说&ldo;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余别管了&rdo;。
&ldo;我说不行就不行,&rdo;褚桓打断他,一字一顿地说:&ldo;我信不过你。&rdo;
袁平冷笑一声:&ldo;你是信不过你自己吧?&rdo;
褚桓额角青筋乱跳,有心想抽他一个大嘴巴子,可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南山一把攥住手腕。
&ldo;那你信得过我吗?&rdo;南山忽然问。
褚桓一怔。
&ldo;我和他不一样,我们一族人从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rdo;南山静静地看着褚桓,忽然,他垂下眼睛,眼睫微颤,手掌从褚桓的手腕滑到了手掌上,他将褚桓的手合在自己手心里,轻轻地叩了叩自己的胸口,&ldo;力量有大有小,但是都来自于相信‐‐褚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你不愿意给我承诺,我也甘愿单方面地成为你的人,请你相信我。&rdo;
他的汉语大部分似乎褚桓教的,老师不靠谱,还没有教到甜言蜜语的那一章,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