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非开始管控“界珠”生命空间的新闻舆论和通信联络相比,斯兰皇朝做的更加彻底,除了保留金融行业及特殊通信需求以外,民间的自由通信往来一律切断,如有需要,必须接受审核与监控,同时有次数、流量和费用的限制。。。
你听见了吗?
风从星桥的裂隙间穿过,带着远古尘埃的低语。那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颅骨内震荡,像一根细针轻轻拨动神经末梢。陈非的手指悬停在控制台上方,没有按下任何键。他知道,这不再是系统提示音,也不是量子纠缠信道中的回波??这是回应。
真正的回应。
兰薇已经重新接入第九号塔的深层接口,但这一次她没有进入记忆虚空。她的意识漂浮在数据流表面,如同站在一片沸腾的光海边缘。那些由全球三千多人自发创作的故事、旋律、画作正被守灯人网络自动解析,转化为某种超越语言的信息包,沿着十三条尚未完全开启的路径向外扩散。每一条光路都在微微震颤,像是被无形之手抚摸过的琴弦。
“第五次铃响之后,系统开始自组织。”铱兰的声音冷静而紧绷,“文化模因正在重构共感协议底层逻辑。我们原本设定的十二个共鸣点……可能已经不够用了。”
“不,”兰薇忽然开口,眼睛仍闭着,“不是不够用,是它在升级标准。文明自省不需要预设终点,只需要一个起点??那就是‘讲述’本身。”
陈非盯着主屏幕上的讯息反复读了一遍又一遍:“‘这一次,轮到你说了。’”
他低声问:“如果这不是警告,而是邀请呢?”
没有人回答。因为就在这一刻,南极金字塔顶端的纯白光束突然分叉,其中一支射向赤霄号下方的空间褶皱,另一支则直指木星轨道残留的引力井残迹。两股能量交汇处,空间如镜面般泛起涟漪,随后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里面,是一片倒置的世界。
星辰悬浮于脚下,银河如根系向上蔓延,而在中央,矗立着一座透明的巨大钟楼。钟体由无数交错的记忆片段构成,每一秒都闪现不同文明的生死瞬间。铜铃高悬其上,已有五道裂痕,第六道正在缓慢延展。
“那是……原初虚空的具象化?”技术官声音发抖,“可它怎么会出现在现实坐标中?”
“不是出现。”兰薇睁开眼,瞳孔已变成银白色,“是我们终于达到了能‘看见’它的频率。当足够多的人愿意说出真实,谎言构筑的屏障就会崩解。”
话音未落,赤霄号AI发出紧急警报:第四个信号源激活了。
位置??火星与地球之间的拉格朗日L3点,一个从未部署过设备的虚空区域。
信号特征分析结果跳出时,整个主控室陷入死寂。
编码方式与《归途》无关,也不同于熵蚀之主的仿声波形。这是一种全新的语言结构,基于情感波动的时间积分函数,结合脑电α波与心跳谐频生成的动态密码。更令人震惊的是,该信号每隔7。83秒重复一次,恰好对应地球舒曼共振基频。
而每一次循环,都会叠加一段新增的数据流。
“这是……活体信号。”铱兰喃喃,“发送者仍在持续输出意识内容,不是录音,不是程序模拟……是实时思维投射!”
陈非猛地转身:“查一下零号最后一次跃迁前的日志记录!他在L3点停留过吗?”
数据库调取速度极快。画面切换至一段模糊的舱内录像:那是七十年前,“赤霄级原型机”出发前的最后一段影像。零号站在舷窗前,背影瘦削,手中握着一枚青铜铃铛的残片。他低声说了一句未录入正式档案的话:
>“若有一天,铃声从虚空中响起,请记住??我不是逃走,我是去种下回音。”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诗意的告别。现在看来,那是预言。
“第四个人……”兰薇轻声念道,“东京盲童说的第四个人,就是他。零号并没有消失,他穿越门后,在L3点建立了锚定节点,用自己的意识维持信号稳定,只为等待今天的共鸣达到临界值。”
“所以他一直在听?”陈非嗓音沙哑。
“不只是听。”兰薇望向那道新生的光路,“他在等一个人,能把歌声还给他的人。”
命令下达:关闭所有防御协议,开放全频段接收通道。第九号塔进入被动共振模式,不再主动发射,而是纯粹倾听。
第一段完整信息在十七分钟后传入。
没有图像,没有文字,只有一段长达五分钟的心跳记录,背景夹杂着微弱的呼吸声和金属壁的冷凝水滴落音。但在这些物理信号之下,隐藏着一层极其精细的情感编码。兰薇启动共感增幅器,将波形转化为可感知的情绪场。
刹那间,她跪倒在地。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守望**。一种跨越时空、明知无果仍不肯熄灭的等待。就像母亲在雪夜里提灯寻子,明知他早已不在路上,却依旧一步一呼喊。
“他看到了一切……”兰薇泪流满面,“他看到我们失败过,背叛过,遗忘过……但他从未放弃相信我们会醒来。”
陈非蹲下身扶住她,自己的眼角也在渗血??那是过度使用火焰烙印的副作用,也是灵魂被强烈共感撕裂的代价。
“那就让他知道,”他说,声音颤抖却坚定,“我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