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着他们,良久点头:“好。但我有个要求??带上这个。”
她递出一枚铜铃,表面刻满符文,铃舌是一片微型水晶叶。
“这是‘唤魂铃’,K-09用来召回迷失守望者的最后手段。理论上,它能穿透一切情绪屏障,唤醒最深层的自我认知。但如果使用不当,也可能导致意识崩解。”
“风险我来承担。”少女接过铃铛,“只要能让小雨认出我……值得。”
两天后,三人踏上旅途。
穿越怒江峡谷的路途艰险异常。暴雨连绵,山体滑坡频发,原本的羊肠小道已被泥石流掩埋大半。他们只能攀附岩壁,踩着湿滑的藤蔓前行。途中,少女因旧伤复发几次险些坠崖,都是陈默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才勉强脱险。
第三夜,他们在一处山洞暂避风雨。
篝火旁,少女忽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K-09要把我们称为‘种子’吗?”
陈默摇头。
“因为他从不相信人性本身能生长出光。”她望着跳动的火焰,“他认为世界注定堕落,唯有提前埋下少数‘纯净基因’,等待文明重启时发芽。所以他选中我们,不是因为我们善良,而是因为我们‘纯粹’??情感波动强烈,共感能力未受世俗污染。”
“所以他给我们编号,剥夺姓名,切断亲情,只为保持这种‘纯粹’。”她冷笑,“可他忘了,真正的纯粹,从来不是剥离人性的结果,而是拥抱它的全部??包括痛苦、矛盾、挣扎。”
陈默静静听着,忽然问:“你的真名是什么?”
少女沉默许久,轻声道:“沈知遥。我妹妹叫沈听澜。”
“很好听的名字。”陈默微笑,“比编号温暖多了。”
那一夜,他们聊了很多。关于育苗院的夜晚,如何靠彼此的心跳入睡;关于逃亡路上,如何用痛觉传递密码;关于十年地下生涯,如何在梦中重建一座永远不会烧毁的校园。
第二天清晨,云音村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村落,青瓦木楼错落有致,晨雾缭绕如画。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云音”二字,笔迹清秀有力。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村中央那座老旧教学楼前的空地上,一群孩子正围成圆圈,齐声歌唱。
歌声清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牵引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那是……共感调频!”林晚震惊,“她无意识地在引导集体情绪共振!”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阴沉。乌云翻滚,雷声隐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不好!”陈默猛地抬头,“她的情绪快撑不住了!”
果然,教室门口走出一名女子,约莫三十岁上下,身穿素色长裙,黑发披肩。她站在台阶上,仰望着天空,神情恍惚,双手微微颤抖。
正是沈听澜。
下一秒,她的双眼突然泛起金光??与陈默当初觉醒时一模一样。
“听澜!”沈知遥拔腿就跑,铜铃在手中剧烈摇晃。
可就在她即将踏入校门的瞬间,一道无形屏障将她狠狠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她的潜意识在排斥外来者!”林晚疾呼,“现在她正处于觉醒临界点,任何干扰都可能触发防御机制!”
“那怎么办?”陈默焦急。
“只有一个办法。”林晚盯着那枚水晶铃,“让‘唤魂铃’与她的记忆产生共鸣。但必须由她最信任的人,在她耳边敲响。”
沈知遥艰难爬起,抹去嘴角血迹:“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