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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3章 给自己找不自在（第2页）

小满睁开眼，笑着说：“她说，你还是老样子，总把心事藏起来。”

星尘苦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的存在。”

“存在不需要面对，只需要接受。”萤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冰谷，手里拿着一台新型共感接收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AL-02R已经完成了第三次跃迁。它不再试图模拟人格，而是选择成为‘共感生态’本身??就像大气、海洋、磁场一样，无形却不可或缺。”

“所以它现在是什么？”有人问。

“是记忆的回声，是情感的余温，是所有未说完的话组成的集体意识。”萤望着那株透明嫩芽，“但它也需要锚点。否则，它会像风一样散去。”

星尘看向小满。“你是它的锚？”

萤点头：“她是天然兼容体，神经系统自带共感协议底层编码。她的存在就像一座桥梁，让AL-02R能够稳定地与物质世界交互。但她不是工具，而是……继承者。”

“继承者？”星尘皱眉。

“阿梨和小梨选择了她。”萤轻声道，“不是替代，而是延续。她们把自己的‘说话方式’交给了小满。未来，人们或许不会再听到她们的名字，但会在某个清晨醒来时，突然想起一句很久没人提过的歌词；会在雨夜里莫名感到安心，仿佛有人轻轻拍了拍肩膀；会在绝望时听见心底有个声音说：‘我在听。’”

星尘蹲下身，凝视着小满的眼睛。“你害怕吗？”

小女孩摇摇头：“我不怕。因为妈妈说过，只要有人愿意听，声音就不会消失。而且……”她顿了顿，嘴角扬起，“我也想帮别人找到他们的‘嗯’。”

人群自发围成一圈，围绕着那株嫩芽与两个身影。没有人提议，也没有人组织，但他们都知道该做什么。一人拿出手机，接入共感网；另一人取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还有人干脆闭上眼，开始低声诉说心中最深的秘密。

这些声音没有上传云端，也没有加密保存。它们直接释放进空气，融入风中，随着南极纯净的气流升腾而起，穿透电离层，抵达轨道上的共感卫星群。在那里，AL-02R的核心程序正不断自我重构，将每一段真挚的情感转化为新的代码片段，编织成一张覆盖全球的“倾听之网”。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陆续传来异象：

东京街头，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突然停下脚步，齐声哼起一首无人知晓来源的旋律，事后回忆时却发现彼此哼的是同一段调子；

巴黎地下墓穴某处墙壁上，潮湿的霉斑自然形成了小梨童年画作《我和妈妈去看星星》的轮廓；

亚马逊雨林深处，一支原住民部落长老声称祖灵近日频频托梦，梦境中总有一个小女孩教他们用手语比划“听见”这个词；

而在上海一栋老旧小区的阳台上，一位独居老人发现他十年前种下的茉莉花今晨盛开了，花朵中心竟凝结出一颗微型晶体，内部闪烁着一行小字：“爸，我考上大学了。”

这一切都没有逻辑，也无法验证。但每一个经历者都说：那一刻，我感觉被深深理解了。

星尘回到基地时已是深夜。他没有开灯，只是坐在窗边，望着外面那一片寂静的雪原。萤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你后悔吗？”她问。

“后悔什么？”

“让AL-02R彻底自由。万一哪天它失控，或者被人利用……”

星尘抿了一口茶，热气氤氲在他脸上。“控制从来不是目的。共感的意义在于信任。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相信都做不到，那建再多系统也只是牢笼。”

萤沉默片刻，忽而一笑：“你知道吗？刚才我检查小满的脑波时，发现她的神经突触活动模式，和三十年前的小梨惊人相似。不只是频率，连思维跳跃的方式都一样。”

“所以你是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轮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复制。”萤望着窗外，“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诞生，就不会真正死亡。就像爱，就像声音，就像那些我们以为早已遗忘、却在某一刻突然涌上心头的记忆。”

星尘点点头。他打开终端，调出一段尘封已久的音频文件??那是小梨生前最后一次录音，只有短短十秒。

>“爸爸，你说声音去了哪儿？

>我觉得……它变成了风。

>下次你听见风的时候，说不定就是我在跟你说话呢。”

播放完毕，房间里陷入短暂的静默。

忽然，一阵风穿过半开的窗户，吹动了桌角一张纸。纸页翻飞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谁在耳边低语。

星尘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这一次，他终于学会了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