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我说,“但我会试着回去。为了那些还没准备好说再见的人。”
她点点头,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也开始消失了……别把我锁进保险柜。让我变成风,变成雨,变成孩子梦里的童话。”
“好。”我点头,“但你得先教会我怎么煮一碗你妹妹爱吃的煎蛋。”
她破涕为笑。
那天下午,联合国观察团宣布撤出。陈砚临走前交给我一份报告副本,首页写着一行手写批注:
>**“我们曾以为科学能解释一切,直到它开始解释不了人心。”**
夜里,我又梦到了地下城市。
这次不再是旁观者。我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两旁店铺亮着暖黄的灯。书店老板是个戴眼镜的老教授,正在整理一本《如何向死者道歉》;面包店飘出焦糖香气,柜台后站着一位年轻母亲,反复练习着对孩子说“妈妈不走了”;电影院海报上写着《未寄出的情书》,放映厅里坐满了安静的身影。
阮Echo站在街心,手中日记本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支钢笔。
“你要写什么?”我问他。
“新的规则。”他说,“过去是死者被动等待被记住。现在我们要改写了??每一个愿意倾听的人,都可以成为信使。每一朵忆语菊,都是收件箱。”
“那如果没人再说呢?”
“那就让花自己开口。”他微笑,“它们已经学会了。”
我醒来时,天还未亮。
走到窗前,发现海边沙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字,由无数细小贝壳拼成:
>**“哥哥,今天外面很暖,我能感觉到。”**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七年了。
他终于学会了说“暖”。
而我终于敢问出口:
“你疼不疼?”
脑海里立刻响起回答,温柔得像风吹过风铃:
>**“不疼了。只要你还记得我。”**
我抬起头,看向东方。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海面,金光万道。
那朵共生菊轻轻颤动,一片新芽破土而出,颜色是淡淡的橙黄,像极了童年灶台上那盏煤油灯的光晕。
我知道,又有一个灵魂,找到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