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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星涅之境（第2页）

“极渊冰谷？”天怒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当年封印失败者的流放之地吗？据说进去的人，要么变成冰尸，要么被心魔吞噬！”

“正因如此，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松风叹道，“一个被认为已死之人，躲在所有人都不敢去的地方，静静等待千年……这份耐心，令人胆寒。”

“我们得赶在他彻底掌控星核前阻止他。”柳清欢断然道，“否则一旦他借星核之力重塑洞天珠，便可能逆转‘坐忘’规则，将镇压虚渊的责任转嫁他人，自己则超脱其外。”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善眯眼，“正面强攻？还是设局诱捕？”

“都不是。”柳清欢望向阿阮，“我们要让他主动现身。”

阿阮睁大眼：“你要用我做饵？”

“不是饵。”他纠正道，“是桥梁。你是唯一同时承载过师父意志与‘坐忘’感悟的人，也是唯一能与他产生共鸣的存在。如果你愿意站出来，直面他……或许不用兵戈相见，也能让他停下脚步。”

她怔住，良久，缓缓点头：“我愿意。”

一行人当即启程，昼夜兼程，御风而行。幽焓展翼于前，以神鸟之瞳扫视大地，避开所有埋伏与禁制。三日后，他们抵达极渊冰谷外围。

此处天地倒悬，寒气如刀，空中悬浮着无数冰晶，每一颗都封印着一段残魂哀嚎。谷口立着一块黑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古字：

**“生者勿入。”**

可就在碑脚之下，竟有一串新鲜的脚印，深深陷入坚冰之中，一路延伸至谷底。

“是他。”阿阮低语，“他还活着……而且刚刚进去不久。”

柳清欢挥手布下隐匿结界，低声道：“我们在此等候。阿阮，你独自前行。记住，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急于回应。你要让他看到你的成长，看到你不是他可以操控的棋子。”

她深吸一口气，迈出脚步。

冰谷之内，万籁俱寂。每一步落下，脚下冰层都会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仿佛踩在时间的裂痕之上。越往深处，温度越低，连呼吸都化作霜花。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前方有一座冰殿，通体由千年玄冰铸成，殿门前站着一道身影。

黑袍披身，身形瘦削，背对着她，静立如雕塑。

阿阮停下脚步，轻声道：“前辈。”

那人微微一震，却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是谁。”她说，“你是第九百零八位守渊人，师父的前一任。你没有疯，也没有死，你只是……逃了。”

沉默良久，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砾摩擦：“逃？呵……你说得对，我是逃了。可你知道吗？当我看着前七百零七人一个个倒在深渊前，看着第八百零七人被心魔啃噬至只剩骨架，看着第八百零八人抱着自己的头颅狂笑不止……我问自己：值得吗？”

“我拼尽一生守护的东西，最终换来的不过是无人知晓的墓碑。没有香火，没有祭拜，甚至连名字都不会被人提起。而那些邪灵，杀了就杀了，世人只知感恩庇护，却从不问代价是谁付出的！”

他猛然转身，露出一张苍老而扭曲的脸，双目赤红，却又有泪痕斑驳：“所以我逃了！我不再当什么狗屁守渊人！我要活下去！我要让这个世界记住我！哪怕用尽手段，哪怕逆天而行！”

阿阮静静听着，没有退缩。

“可你错了。”她轻声道，“师父从未想过被记住。他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经历他的痛苦。就像我现在做的，也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是因为这是我选择的路。”

“选择？”他嗤笑，“你也配谈选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背负的是什么！你以为‘坐忘’是顿悟？是升华？不！它是剥夺！是把你一点点挖空，直到你不再是人，只是一具行走的封印！”

“也许吧。”阿阮点头，“但我现在明白了，真正的‘坐忘’，不是忘记一切，而是记得太多之后，依然愿意走下去。就像这山谷里的冰，看似冰冷无情，却也曾是雨露，是云霞，是春天的一部分。”

她向前一步：“前辈，你逃了千年，可你真的快乐吗？你躲在这里，窃取星核之力，妄图重建秩序，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成为新的‘主宰’时，会不会也有下一个年轻人站在这里，质问你为何不肯放手？”

那人浑身剧震，眼中凶光闪烁，却又渐渐黯淡。

“我……我只是不想死……”他喃喃，“我不想无声无息地消失……”

阿阮伸出手：“那你跟我回去吧。不是作为守渊人，也不是作为逃犯。就作为一个普通人，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让世人知道那段历史，知道那些牺牲的名字。我们可以建一座碑林，刻下每一个人的故事。让他们不再只是数字。”

那人怔怔地看着她，嘴唇颤抖。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冰殿深处猛然爆发出一股恐怖吸力，整座山谷开始震动，星核的气息疯狂涌动，竟是有人在远程催动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