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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去春留三（第1页）

裴液并不能常常和李西洲见面，即便两人同在神京也是一样。

各有各忙碌的地方是最重要的原因，鳞试结束之后裴液忽然发现，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太子殿下和剑院剑生的生活路径其实并没有太多交叉的地方。

。。。

风雪如刀，割裂天地。北极冰原上，万古不化的寒冰在那杆赤红长戈的余温下发出细微的崩裂声，仿佛沉睡千年的骨骼正在苏醒。裴昭立于古城门前，胸膛中的暗红漩涡缓缓旋转，与这座城的气息隐隐共鸣。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冰层便龟裂成蛛网状，寒气倒卷而起，在空中凝成霜龙盘旋。

“裴氏城……”他低语，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他知道，这座城从未真正沉睡。它只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听懂地脉低吟、能唤醒祖血回响的人。

城门高十丈，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表面刻满古老符文，早已被风雪磨蚀得模糊不清。唯有中央那枚篆形徽记依旧清晰：一柄断裂的剑插在大地上，根部生出新芽。那是裴氏一族最初的图腾，象征着毁灭与重生的循环。

裴昭伸手触碰城门。

刹那间，整座古城剧烈震颤！地下传来轰鸣，如同巨兽翻身。一道道裂隙自城基蔓延而出，喷涌出猩红雾气，其中浮现出无数残影??有披甲执戈的战士，有焚香祷天的祭司，还有怀抱婴孩跪拜苍穹的老者。他们的面容皆与裴昭相似，血脉相连，灵魂同源。

**“第九十九代守城人，你终于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城内深处响起，不带敌意，却重若山岳。

裴昭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迈步。城门在他掌心接触的瞬间化为齑粉，随风散去，露出一条笔直通向城心的白玉石道。道路两侧，矗立着九十九尊石像，每一尊都手持不同兵器，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面朝城外，似在守护，又似在等待。

他的脚步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跨越百年光阴。

走到第三十七尊石像前，他停了下来。

那是一位女子，眉目清冷，手中握着一把断梳。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笑，又像是痛极后的释然。

裴昭瞳孔微缩。

那是他的母亲。

据父亲临终前所言，她在裴昭出生当日便消失于风雪之中，只留下一封信和这把断梳。信上写着：“孩子，我不是抛弃你，而是去替你试一试那条路是否还能走通。”

原来她来过这里。

而且没能走出去。

“娘……”他低声唤道，声音沙哑，“你看到了什么？”

石像无言，唯有风雪呜咽。

忽然，远处钟声响起，三声，悠远绵长，穿透千年寒寂。

这是召唤，也是考验。

裴昭继续前行，直至城心广场。那里有一座圆形祭坛，由九块巨石环绕而成，中央竖立着一根青铜柱，上面缠绕着铁链，链尾没入地底，隐约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祭坛之上，盘坐着一位老者。他身穿麻布长袍，须发皆白，双眼紧闭，胸口插着半截残剑，剑柄上挂着一枚铜铃。

正是当年率领裴氏先祖反抗九大仙人的军师??**裴无咎**。

传说中，他在锁天阵成时自斩神魂，将最后一丝意识封入此城，只为等一人归来。

而现在，那人站在了他面前。

“你不是容器。”老者睁眼，眸中无瞳，只有一片混沌，“你是‘饥’本身的选择。”

裴昭点头：“我已斩心，断命，逆轮回。”

“那你可知此城为何存在？”老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