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怎么那么紧张?”时浅渡明知故问,“是跟刚才那位王老板有渊源么,怎么还用这种法子躲着他?我还以为没有你白先生怕的人呢。”
看来,白逾明带她提前离开,才不只是因为时嘉荣。
更是因为他知道今晚师兄也会过来。
白逾明掰开她的手,站直身子。
他整理整理衣裳:“不是怕他,而是被他见了麻烦。”
说罢,他又睨了时浅渡一眼。
“我不像你心那么大,碰见时嘉荣还不避不闪。”
“行了,还对我刚才跟时嘉荣打个照面耿耿于怀呢?被他认出来也是我的事,坏不了你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白逾明敛了下眉,“你是我的女伴,自然会波及到我。”
“行,以后我躲着他,行了吧?”
时浅渡无奈地耸耸肩。
她观察着白逾明的表情:“我刚一回到上海,就听说过王老板的戏是咱们上海一绝,人人争着抢着听他一出戏,没想到还能在这种地方见到,还真是各界名流汇集啊。”
白逾明的嘴唇动了动。
像是嘲弄,又像是咬牙露出恨意。
“王老板的戏自然是极好的。”
他转身朝院外走去,不再做停留。
时浅渡跟在他身后,又道:“我记得小时候听说,他有个师弟,唱得才是最好的。”
白逾明的脚步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是么,我在国外,没听说过。”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见过?”
时浅渡轻笑:“你忘了我那时看不见么,怎么会见过?”
“……”
白逾明垂下眼,似是放下心来。
也是,他已经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了,他们戏班子来到上海时,时家大小姐已经患上眼疾,看不见东西了,又怎么会见过他的长相呢。
“但我听过他的声音。”时浅渡牵住他的手,“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嗓子。”
男人的手指紧了一下。
抓在她的手上,格外明显。
果然,人再怎么样,可不可能没有情绪。
他不过是把那些都压抑下去而已。
白逾明被她牵着,站在华丽公馆的铁门之外。
不远处的建筑中传来阵阵声响,许是什么大人物站在中央开始讲话。
“不管什么样的嗓子,也总比我的声音好听吧。”他无声地扯了下唇,“走吧,那边有黄包车。”
时浅渡没动,白逾明被牵着手,也没能离开。
他拧着眉头回头:“怎么不走……”
薄薄的唇啄在了他的喉结上。
轻轻的,不重,却一下子掐灭了他的话。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到一起。
他窒了两秒,问:“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把刚才替你掩饰的债讨回来罢了。”
时浅渡歪歪头,笑起来的时候,怎么看都不算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