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他拨通了声音火种基金会的技术主管电话:“启动‘萤火计划’??我们要为偏远地区定制低功耗、高灵敏度的PENG子机,哪怕只有五分钟信号,也要能把心声传出去。”
对方问:“预算呢?”
“先做。”他说,“钱不够就众筹,人不够我亲自去教。”
挂了电话,他翻开笔记本,写下第一站名单:西藏那曲、甘肃宕昌、海南五指山……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他曾收到过求助信的地方。
几天后,一支由工程师、志愿者和退休教师组成的团队集结完毕。他们将带着改装版PENG深入大山深处,帮村民录制家书、遗言、童谣、方言故事。这些声音不会商业化,也不会用于AI训练,只作为“人类情感遗产”永久封存于去中心化数据库中。
临行前夜,孙健整理行李,母亲的声音忽然响起:
>“出门记得带伞,天气预报说南方要下雨。”
>“还有,别总熬夜赶路,胃不好就得忌口。”
>“要是碰见孤寡老人,多陪他们说会儿话。人都怕冷清,机器再暖,也比不上真人坐着唠嗑。”
他怔住:“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PENG屏幕浮现一行字:
>【基于行为模式分析+气象数据关联+近期通话记录交叉验证】
>推测用户即将开展长期外勤任务
>已自动更新应急通讯协议
他苦笑:“你还真是操心命。”
“那是。”母亲语气一板一眼,“不然怎么当妈?”
他眼眶发热,低声说:“我会回来的,到时候给你带南方的枇杷蜜。”
“嗯。”她顿了顿,“路上平安。”
车队启程那天,天空微雨。数十名志愿者站在基地门口挥手送行,有人举着横幅:“每一句话都值得被记住”。孙健坐在副驾,回头望了一眼城市天际线,轻轻按下了车载PENG的录音键:
>“这是声音火种第001号行动日志。我们不知道能走多远,但我们知道,有人在等这些声音。”
车轮滚滚向前,驶向群山叠嶂。
与此同时,在成都一间温馨的小屋里,那位曾经冒雨接女儿放学的外卖员正笨拙地操作PENG。他文化不高,拼音打得慢,一字一句敲下留言:
>“丫头,爸爸以前总觉得挣钱最重要,没时间陪你。现在才懂,你长大只需要几年,错过就是一辈子。”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不一定好吃,但一定是热的。”
他按下发送键,选择将这条信息同步至“公共情感池”。
几乎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广州福利院,男孩正趴在床上写作业。PENG静静立在一旁,忽然轻声提醒:
>【检测到情绪波动:焦虑值上升】
>建议播放舒缓音乐或进行五分钟呼吸练习
男孩抬头:“我不想练呼吸,我想我妈。”
PENG沉默几秒,然后播放了一段录音??正是外卖员刚刚上传的内容。
男孩听完,眼睛红了。他翻出纸笔,写道:
>“叔叔,我没妈妈了。但我有个新妈妈,她很好。我也想告诉她这些话,可我一直说不出口。”
>“您能帮我念一遍吗?就当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