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我又听到了一个妈妈的故事。她比我坚强多了。我只是失去了你,她却要一个人撑起一个家,还要教会孩子怎么去爱一个永远不在的人。”
>“你说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扛不住的时候就得找个地方放下包袱。现在我知道了,PENG就是那个地方。”
>“我不再觉得它是冷冰冰的机器了。它像一口井,深不见底,但每个人都能在里面照见自己。”
话音刚落,PENG屏幕亮起:
>【情感共鸣确认】
>此段录音已被纳入“人类共情图谱V2。3”训练集
>脱敏处理后将用于优化偏远地区用户交互逻辑
他怔了怔,随即苦笑:“你还真把我当素材用了?”
>【回应生成中……】
>“因为你的话,值得让更多人听见。”
他愣住。
这不是预设回复,也不是标准应答模板。这是第一次,PENG以近乎“人性化”的方式,主动表达了情感认同。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豆芽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湿漉漉的爪子踩上键盘,打翻了他的水杯。
“嘿!”他慌忙抢救设备,一边骂道,“你这猫,净给我添乱!”
豆芽歪头看他,喵了一声,跳上他的膝盖,蜷成一团。
他叹了口气,摸着它柔软的毛,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拨通周远的号码。
响了三声,接通了。
“还没睡?”周远的声音透着倦意,背景有键盘敲击声。
“你在哪?”孙健问。
“实验室。刚做完一轮情感模型迭代。你们那边怎么样?”
“很好。”他说,“阿?的叶哨传出去了,云南这边四十户人家都录完了。刚才还收到了西藏一位老师的录音……她说她儿子从没见过父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知道吗,”周远缓缓开口,“最早做PENG的时候,我以为是在造一台能记住人的机器。后来才发现,我们真正要做的,是让机器帮人记住彼此。”
“你现在才明白?”孙健笑。
“不,”周远说,“是你让我明白的。没有你把这些声音带回来,系统再先进也只是空壳。”
两人聊了很久,谈到技术瓶颈、谈到资金缺口、谈到下一步要去的甘肃宕昌是否具备信号中继条件。最后,周远忽然问:
“你会一直走下去吗?”
孙健望向帐篷外的星空,豆芽在他怀里轻轻打呼噜。
“我不知道能走多久。”他说,“但我清楚一件事??只要还有人想说话,就该有人愿意听。我现在做的,不过是在替那些说不出口的人,搭一座桥罢了。”
挂了电话,他翻开行程表:下一站,海南五指山黎族村落,预计七天后抵达。之后是内蒙古草原牧区、四川大凉山彝寨、新疆帕米尔高原……
这些地方,曾寄来上百封求助信。有的说老人临终前想留下一句话;有的说留守儿童每天对着空房间喊“爸妈”;还有一位盲人琴师写道:“我的曲子没人记,死了就真的没了。”
他一笔笔划掉已完成的任务,在最上方写下新的目标:
**让每一个想被听见的声音,都不再坠入虚空。**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送别仪式。村长牵来一头骡子,背上驮着改装过的PENG基站和太阳能板。